左相狠声道:“可若你我为敌,下场先生也是心知肚明!”
“冯家三代不会都葬送在大人手中的。”姚十三接道,“大人先前借陷害前护国大将军夺了大局兵权,于身在益州的总镇大人来说你是不共戴天之人,可于我不是。在下只是想替益州的大家谋条生路而不择手段,这种无论投靠哪方最终都是兔死狗烹的事儿,十三只想要个保证。”
左相拧眉冷笑,知道眼前人心机算尽,是有备而来。道:“什么保证?保证成事后不杀他?”
“十三不要这个,太虚浮了。”姚十三转身间碾碎脚下红梅,鲜泥成血。“我要您明令小皇帝解了小将军的入京禁令,要您,还了那护国军的名号。”
“你这是要我将一切归位啊?”
“大人亦可如此作想。”
“有趣。”左相冷笑发言,“想要兵权?我怎知那性野的猎犬得了乖,会不会咬人。”
“信任都是互相的,您若犹豫也可就罢,反正这入京的令,待江山易了主,岂堪将那开国功臣流放边疆呢。”
左相冷面看直视眼前看似弱糯男子,是个温笑如春不带丝毫惧意,甚至于胸有成竹的智珠在握,不甘沦为被动亦深知益州军的可动性,明明先前拿万人性命与其威胁的人是自己——
真会有人心性沉着到如此程度?
“入京可以,还其名号,那得是事成之后!”
姚十三轻挑细眉,会意笑道:“好,在下已明左相心意。皇命如山,益州军随时待令,那便就此告退了。”
左相满意一笑,寻思这人到底还是明事理,眼清大局,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三代?冯家何时有三代了?据我说知汉广不是尚未娶妻纳妾?”
“大人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姚十三笑答,“就算为了那孩子,十三今日也会全力以赴。”
——“先生……”
出了相府,天空扬扬飘起细雪。皇城还是比益州冷得多,姚十三除却半张脸全都结实裹在大氅里,乌发融不化的落了层雪沙。韩霖在后面噤声跟了许久,才忍不住问道:“先生,咱们这么强势好吗,别还未等决议与哪方同舟,先都得罪个遍啊?”
“韩首领。”姚十三叹气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朝堂之争,卑微求荣是没用的。强者为尊,示弱,那便是认输。”
韩霖似懂非懂的暗忖,感叹道:“真不知姚先生原是有如此见解魄气之人,就该叫那些瞧不起您的人好好看看!可咱们这回答模棱两可的,是从,还是反啊?”
姚十三戛然止步,寒了嗓音问:“韩首领,你说,左相是谁啊。”
“是……这国家的实权者?小皇帝的背后操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