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小妖怪!出来吧,我们快到了!”
他倏然回首,对着空荡车厢和那沉闷棺椁喃喃道:“你……你可是认得路了?”
人目无灵,识不得魂灵幽冥,更辩不得声息。
他便也看不见幽暗中有人努力想替他揩下泪水,怎奈生死相隔终是触不上,一场空。
别哭。
他说。
别哭了,阿弟。
以后的路,向心而行,就好。
“哥。”顾望舒起身抹了泪,勉强扯出个苦涩笑意来。
“所以到底,还是没能与你独饮上一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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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冥冥清净道,昏昏莫莫太虚空。
体性湛然无所往,色心都寂一真宗。
昙花一现的雪湿在鬓角,风吹额边落了碎发,萧萧瑟瑟道是好个秋。艾叶脱了黑纹斗篷披在顾望舒身上,替他整好帽檐,淡然一笑手落肩上,慰藉似的拍了拍。再顺势取走他手中伞,与他一同遮着。
“好啦,看不见了。”
顾望舒藏在影中一双泛红的眼犹疑轻瞥,转念又是暗自弱笑。
艾叶知道生性好强一个人,既是要归乡,再是苦凄境绝伤痕累累,又怎能甘心让人看得见脆弱难堪一面。
那些苦楚落寞,只叫我一个人看着,听着,再替你分担着就好了。
顾望舒笑的是他懂我,也笑的是他兽性中那渐显的,占有欲。
爱欲的终点是占有,是征服,是想要一个人开心于我,痛苦于我,风花雪月,喜怒哀乐,都于我。
生于我,亦死于我。
属于风云雪霭的野兽,再乖巧听话无邪伶俐,可也终归不是那怀中宠猫,他有他的性,有他的狂,也有他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