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十三蓦然回首,半张脸被晚霞映得明媚,笑意间便也更多了份柔暧。
“在想事。”
他声音轻柔得就好像被那晚风衔来,又随时飘散而去的蒲公英,轻轻飘飘荡在眼前,却握不住,抓不到。
“想什么事?”冯汉广雄声问道。
“在想……我第一次见到将军的时候?”姚十三摇着羽扇眯出眼轮不紧不慢走到冯汉广面前坐下,撑脸看在他对面。“我曾见过无数人来人往,醉酒言笑,虚情假意,却没有那么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移不开目光的。”
冯汉广闻言尴尬轻咳一声,这天地无惧的小将军此刻竟有些局促地躲开姚十三的视线,脸上腾起一抹难查红晕。
“提……提这个干嘛。”
“不是您先问的吗?”姚十三觉得他这般反应可爱,每每无意间话题落到此处小将军都会如此羞愧,反倒更惹得姚十三想撩拨,于是干脆不闻不问自己讲了起来。
“蜂巢里醉酒的人我见得多,喝得多了为了□□愉笙歌一掷千金的客人不占少数,可拿半块兵符挥挥洒洒称做报酬的……估计这千百年间,也就只能有您这一个!”
冯汉广羞愧难当,压声道:“十三!够了,别说了!”
他那日何尝不是绝望冤屈至极到不想活了,看见这半块用父亲以及十几名亲信的命换来的兵符都觉得恶心,自然喝得太多昏了头,怎能做出这等事来……他都记不清了。
“您可把小官们吓得四散逃窜啊?谁敢去接那兵符,又有谁肯委身去陪个佩剑披甲怀着恨的凶恶将军?到头来,还不是……”姚十三带着嘲讽又调戏的目流转一笑,一字一顿道:“还不是我,舍,命,陪,君,子。”
冯汉广的躁脾气越听越急,压不住恼羞成怒的探身捏住姚十三尖润似玉的下巴,眼放凶色道:“不是叫你别说了!以前的事不都说好不再提了吗!”
姚十三非但没有怯意,反而笑得更为清朗道:“稍微说说怎么了,您气急了,还要吃了我不成?”
冯汉广冷拽一笑,目转锋利一把薅住姚十三脖领给他拖到桌面上来!书册砚台与笔架被推摔一地弄得叮咣作响,鹰狼似的男人眼露觅食者的饥渴凶险,语气危险贴着桌上依旧谈笑自如的人耳边威胁道:“你当我不敢?”
“您敢的。”姚十三神色不变,从容不迫道,“吃了我啊,汉广。”
“您有多喜欢我,便多残忍的吃了我啊。揉皱了,碾碎了,一口口嚼烂了,生吞活剥了我吧,怎样都可以的,汉广。”
“吃了我啊。”
……
在我吃掉你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