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都做不到!
不就是个妖人吗,只有鬼煞才见不得光,既然如此,便与人形鬼煞有什么区别!
顾望舒蹲在地上埋头流了好久的泪,流到自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出于伤心,愤怒,还只是单纯被阳光刺中流出来的泪水。
直到最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独自蹲着,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模样。
活像一个遭了负心汉的傻丫头。
凭什么啊?不值得!
他站起身,又回屋去。
再出来时,已经是沐浴过后,一身新袍携香风飒来,一头银发由修长鹤观束得一丝不苟,傲骨挺立踔厉风发,指尖擎着把素白纸伞,脚踩银铃随脚步声悦耳悠远,端得可是个仪态万方的仙人之姿。
若不是几日没合眼的暗色还沉积在一双卧了天枢的朗目星眸下,很难叫人看得出他究竟是经历了怎样心境才重新走出门来的。
此时也才刚过辰时,本就没什么人的总镇府里没了晨练,就更无人走动。连鸦雀都有了心思落地觅食,见人来也没加躲闪。
顾望舒大步踏到顾长卿门前,宋远碰巧才从屋里轻手关了门出来,难掩困意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揉了揉眼,正撞见迎面过来的顾望舒,当即来了精神。
“诶!二师兄!您等会儿!!”
宋远见他直奔大门就去,急忙伸手把人拦下。
顾望舒只微微移了下直视前方的眸子,用余光瞥了眼,没好气的问道:“做什么?”
“郎中才刚进去,换药的时间呢,再加上大师兄受的重伤需要静养,您这时候进去,不太好吧?”
宋远这人也是个一根筋的,说话不晓得拐弯抹角,比起顾望舒是个什么身份,他只觉得这两人一见面定是大吵大闹,别的他管不着,当下要照顾好大师兄才是要事。
顾望舒听了,端着他那傲睨姿态转过身来,不以为然的回他:“所以你这是在拦我?”
顾望舒本就生的凌厉一人,此番再如此对自己置之度外的,难免会叫宋远很是不自在,不由捏紧了眉头,扼住心理上对这人的胆怯,道了句:“是……二师兄还是请回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够了。”
顾望舒蓦然阖了眼再睁开,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经融进了戾气。
“我说我要进去看看顾长卿,麻烦让一让。”
宋远见他毫不讲理的硬从自己身边撞过,活是没把他看在眼里,眼瞧着就要推门而入,顿时也是生了脾气,一把拉住顾望舒举伞的手腕给他止住,怒声道:
“二师兄!为人处事有规,以正为本,要有恭敬之心!他是你师兄,他现在需要静养不能打扰,你要守仁义!不可一意孤行!”
“呃……!”
话音刚落,宋远竟被顾望舒一手拽住衣领,生生拎了起来!顾望舒捏着他的掌中真气盈盈,威逼感直叫他哽不出话来!
“宋远!你不瞎便睁大眼看看,你是在同谁讲仁义礼智,教训谁尊卑有序!顾长卿是我师兄没错,那我呢?我便不是你师兄了?我便不在你之上,我就可以受你训诫,轮得到你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