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出来个灰绒绒的东西。
艾叶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冬日里费尽心思缝给他的耳帽。
艾叶瞬间慌了阵脚,摇摇晃晃连退几步,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顾望舒!你这是……!”
“趁我杀你之前,哪儿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儿去。”
话音一落,门便又是一声巨响再被摔死。
“别……”
顾望舒关死门,面朝着墙,听艾叶在外面撕心裂肺似的喊他。
“你别……别赶我走,我没地方去的!是我的错……那个……什么都是我的错!你放我进去,我都给你解释!”
“闭嘴!”顾望舒盛怒之下一拳捶在墙上,“咚”的一声,鲜血顺着骨节流下。
“我管你去哪儿,你是回你自己家做你的逍遥二公子,还是回去给那被你抛弃的妻儿赎罪!或是去寻下一个猎物的!通通与我无干!少在这与我惺惺作态!从现在开始,我若再听得你多说一个字,便出去杀了你!”
一股寒意顺脊梁爬上头皮,在这暖春夜,或许是风还算凉,又或许是坐了太久。
艾叶在惊恐中串了个大大的寒战。
他说的……都是什么啊?
什么抛弃妻儿,什么猎物,什么……
不重要,不重要!
艾叶看着这满地狼藉。
重要的是……他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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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在顾望舒房门前整整坐了两天两夜。
他把这一地东西全纳入怀里,然后就这么抱着,把脸埋在膝中,似睡非睡的,也一动未动。
起初还有偶然路过的杂役或是道士瞥来惊异眼神,直到后来大家走了几个来回,都看他依旧纹丝不动像块石像似的,互相窸窸窣窣交谈上几句,再带着古怪的眼神走远。
门外每日三餐送饭的杂役定时把饭菜放在门外,但到了取走的时候,那每次都会吃得干净的两人份饭菜,总是原封不动堆在原地。
可杂役也不敢妄问,每天就这样来了送,走了取。
第三天夜里,益州城降了场雨。
春雨绵绵如长歌,小雨淅淅沥沥,润得月色发昏,薄云似雾,这雨声安神助眠,却难抵总有人心事重重。
艾叶依旧是以埋着脸的姿势,挨了整夜的雨。直到天色转微微亮,晓云破空,止了这场春雨。
在这妖的白发上,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霜露。
艾叶才默默抬起头,像个突然拥有生命的摆件似的动了动身子,甩掉头上露珠浮水。
他再不怕冷,这雨水再淅沥,终还是挨了一夜,浑身湿透的,也显得他唇色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