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骂完再没理他,出去的时候脚下使劲把地板踩得哐哐响,说:“我去找清池,因为你连事都没说成!没心哄着你!”
艾叶眼巴巴的看着这人无情无义的出去,真的头也不回,把自己酝酿许久,好不容易道出口的恳请当作过耳风似的绝情。艾叶委屈不舍地从顾望舒离去的门上挪开眼,再甩了甩头发,一头及踝浓密,褥子似的披盖下来还能暖和些。实在是疲倦,连躺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就势靠倚着闭眼假寐。
刚略微有些困意上涌,外边哐哐发狠地脚步声又响起来,门又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顾望舒面无表情的端着个烧得旺的火盆“咣”地搁在地上,瞥了眼艾叶那别扭姿势,过去把之前给了自己的兽绒披风扔回他身上,扶正枕头,再摆弄木桩人似的手法粗暴给他按回床上,盖紧被子,扫了眼屋子确定没再漏风的地,才登登登出了去。
全程一言未发的沉着脸,看得艾叶直发愣。
艾叶就这么躺了好久,一直半睡半醒,胸中荡着的气不知怎么燥得整个人忽冷忽热,闭上眼就是祸乱烦闹的梦,睁开眼屋子里空荡荡的,不是冷得哆嗦就是热得浑身是汗。
太难受了。
只是憋屈,想到自己白天闯的祸,顾望舒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因为失了自控才会那样,竟不仅不关怀自己好是不好,还发自肺腑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狗血喷头暴怒着骂了自己一顿。
当着那个人的面。
艾叶烦躁的侧了个身,把脸埋进自己一头茸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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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把半寐着的艾叶吵醒。艾叶撑着半个身子竖耳闻铃声,是他回来了。
艾叶听着顾望舒脚步罡正回了房间,像是在宽衣,心生奇怪着他难道这么早就要睡?没成想捯饬了好一会儿,解个衣服应该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难不成是在更衣?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听得他又推开门,好像还牵了匹马出来,马蹄声踏在地上在这傍晚时分荡得格外远。
艾叶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咬了咬牙,连外袍都顾不上套,直推门冲了出去。
他看着顾望舒换了件缁色交领深衣,外面套着个宽厚大氅,手里握着马缰。他还从来没见过不穿道袍的顾望舒,此时定像是要下山的样子,可这眼看着就要日落西山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艾叶在身后大声喊了句。
顾望舒背对着他,脚步一缓,没回头,只语气平淡随口应付道:“要你管。”
说完,牵起马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