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艾叶立在旁边,满脸的震惊。
他顾望舒居然给人摸了头!
还!没!躲!
我都没摸过啊!!!
“呦,小阿舒,这么多年未见,一晃都长这么高了,差点把你衡哥比下去。”
苏东衡微微俯身,仔仔细细端详着顾望舒的眉眼,目光中尽是温柔。
顾望舒颔着眼眸,面无表情的,没躲闪,就那么站着给人看,可呼吸却越发急促了起来,胸口隔着厚重的衣服料子,都能看到紧张颤抖地跌宕起伏。
艾叶在旁边瞧着,动物的直觉让他觉得这两人之间流淌的气流不太一般,不是什么单纯朋友情谊,但倒也也不像暧昧关系……
只是空气中静谧流淌着的诡异氛围,如同暴雪前低压难奈,平静之必定是狂风大作,磐石般咻地压在胸口。艾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滋味,就是堵得他喘不上气来,胃口连着胸腔酸楚,难受得很。
他侧眼看着顾望舒,不知怎的,只觉好像此时他似乎与自己感受相同,并不是个表面流露着的,似是久别重逢的舒适滋味。
“苏盟主方才下马就径直寻你来了,茶都还未来得及吃一口。”顾清池怀里揣着手炉踱步靠过来,眯眼笑道:“师哥,看来这清虚观上上下下,负名远外,在苏盟主眼里啊,都不及你一个。”
顾望舒长舒一口气,没应,只是疑惑的问:“盟主?”
“嗯,苏掌门前些日子被推举成了剑宗盟主,这才再有机会四处游历和大家各处问候,到了我们清虚观。”顾清池在一旁解释道。
掌门?盟主?
苏东衡……算你了不起的。
十年前的他还只是影门剑派大弟子,来清虚观修炼养性的时候遇见了当年只有十四岁出头的顾望舒。
影门剑派以“剑法无踪,弑影为意”为基,创建的影门七剑,花式繁复,剑若出鞘,刀刀致命,见血封喉。
出手之狠,毫无怜悯到令人发指。
想把这七剑练得游刃皆虚,炉火纯青,必然是要御剑之人麻木不仁,无情无义才行。他苏东衡看似一身的大义凌然,却只靠这一招赢到了剑宗盟主之位,可想而知……
顾望舒不懂什么江湖上的事,只知道这世间太多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往往仗着张俊俏的脸,就能得到世人更多关怀,信任与偏爱。
苏东衡的手这会儿还在他头顶一顿揉搓,揉得他内心烦躁不堪甚至有些反胃恶心,可却像给自己使了定身诀一样,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就像一只平时只会龇牙咧嘴狂吠不止的野烈性犬,有天忽然在某人面前夹起尾巴趴着耳朵翻了身子,露出肚皮随人摸。
可那也许不是顺从认主的意思,也可能是恐惧,是示弱。
顾望舒死死攥着手,紧得指甲嵌进掌心生疼,关节发白,胸前起伏也越来越激烈。
十年前被自己慌乱掩盖的记忆,像是兵荒马乱中逃荒一般匆匆丢下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