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什么湿了?哪儿湿了?”
艾叶这才发现,自己的正襟被他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
“我没哭。”顾望舒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着,说:“它这,不受控制的。”
艾叶用看傻子的眼神挑眼斜瞄了他一会儿,“切”了声,手贴在湿的一大片上,掌中握起一把极寒之气,那泪渍竟瞬间结成冰,被他没几下全拍打了下来。
“我说你什么了吗?”艾叶轻蹙了下眉,若无其事回道:“你不用和我解释的。”
“还有这衣裳,用的不是你们人间的料子,脏不了。我也不嫌你。”
顾望舒微怔了一会儿,却又马上绷回脸去,板起个与世无争一张脸。这幅死要面子的姿态谁看了不想说一句‘你可省省吧?’
“我今天欠了你个人情,你快想想要我怎么还。”
顾望舒当头就是一句胁迫式的“逼还人情”。
“哎,这等小事,不足挂齿。”艾叶毫不在意地丢下一句,扭头就要回房。这一夜未眠的人可不止顾望舒一个,他也是跟折腾了一整晚,生火抓药的,现在这眼皮子发沉,也不比他强多少。
可没等艾叶走出几步,就觉得好像被人扽住,再迈不开步子。
他一低头,正是顾望舒薅着自己袖子。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也不喜欢别人平白无故就为我做些什么。”顾望舒茫茫看向前方无云晴空,又瞟回去对着他的脸说。
眼前人明明目光是向着自己的,却又像什么都没在看一般苍茫,仿佛目光能穿透自己看到身后飞鹤乘仙,只是在自言自语。
“那会让我感觉压力很大,懂吗。”
顾望舒松开手,背过身去,再从屋檐上一跃而下。
“赶快想好,趁我改变主意不想报了之前。”
……
不,这人是多没受过别人的好啊?
没受过好,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对人好,倍感压力,便更不想受到关心。
如此循环,只会越来越离群。
艾叶暗想着,看他那一身脏了污渍的白衣,忽地提了一嘴:
“小妖怪,你穿白衣服真好看。像个小神仙似的!”
顾望舒脚下一滞。
“我问你,今儿我要是不去,你可打算怎么办啊?”
艾叶看那个白衣的人肩膀一落,似是叹了口气。随后又挺了挺脊背,立得笔直。
不假思索道:
“等着。等他们散了我再去拾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