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五爷的眼神虽然过于狂热,言行举止也颇为油腻,不过总体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就是这人张口闭口就是“兄长”“太君”,叫人十足倒胃口。
原本五爷颇喜欢席间的一客椒盐卷,可在听了对方的名字,看了对方表现之后,也全然没了胃口。
“椒盐椒盐,”回去的路上,五爷在马车里跟三爷抱怨,“好好的点心是造了什么孽?非碰上这么个人。”
偏偏回到戏园子,一个叫小狗的打杂乐颠颠凑过来,“五爷,要用些点心吗?”
五爷还真没吃饱,看了那油纸包一眼,随口问道:“是什么点心啊?”
小狗儿眼睛亮闪闪的,“是您最爱吃的椒盐卷。”
五爷气得直跺脚,两只手往中间一拍,“打今儿起,我就不爱吃这个了!”
小狗儿满头雾水,三爷大笑不止。
几天后,二爷回来,挂彩了。
五爷又急又气,脸都白了,“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出去,怎么还见了红?”
也不怪他担心。
常年练戏的人大多有点功夫在身上,二爷又彪悍,往常打起来,总是别人吃亏多些。
可如今受伤的却是他,想来当时一定十分险恶。
也不用外头请大夫,三爷自己就会点医理,帮忙拆了纱布换药。
就听二爷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秦老太太赏了不少好东西,估计是招人眼了,半路上给人下了黑手……”
三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五爷哎呀一声,“早知道就多带些人。”
二爷笑道:“也没什么,二哥这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吗?对了,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说着就见人抬上一个大箱子来。
五爷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还忍不住往上瞅,二爷三爷就都笑。
五弟天分高,又长的得人意,从小就招人疼,性子还跟小孩儿似的,最喜欢稀罕东西。
二爷包扎好了伤口,靠在床头说:“听说是西洋传来的玩意儿,叫什么留声机的?会学人说话。”
五爷过去打开一瞧,果然是一台喇叭花式的留声机,闻言就笑:“什么学人说话,它又不是八哥,这里面有机关,能录音的……”
里面有几张空胶片,还有几张带着西洋曲儿的。
五爷拿起一张放进去试了试,那胶片吱吱哑哑转了几圈,果然飘出一阵女人的声音来。
二爷惊讶道:“呦,说话了!”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挤了一群人,都探头探脑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