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遇憋了一下,又说:“我会多接几场直播,观众缘上来了,就不会有很多人骂你了。”
他从小就被教育,自己的事情自己扛。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自己扛着,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有人这样直接把所有锅背了,这让他有些不安。
“嗯?”顾如琢忽而笑了起来,丹凤眼微弯,眼底波光璀璨,“那你是为我接的这场直播?”
程不遇有些疑惑,这一刹那前,顾如琢眼底某些浮动的情愫像是混合着雾气,游进了他心底,让他隐隐有些眩晕。
那是唱戏时一样的感觉,他仰头望见满眼春日的感觉。
“乖。”顾如琢腾出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当是演戏。”
他压低声音,轻得仿佛是什么密语,“外人面前,我们关系普通,但实际上,只有你我知道,我们天下第一最最好,这不好玩吗?所以,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宝宝,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就当这一切,是一场戏。”
程不遇在这一刹那怔住。
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话,但却望见顾如琢已经捧着酸辣粉,一边吸溜一边往另外的方向走了。
类似的话他很熟悉,是鹤遇说给他听的,魏惊鸿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是这一刹那,他注视着顾如琢的背影,不再是预见到可以体验演戏的惊喜,而是有些迷茫。
他心跳也很快,指尖有些凉,或者说类似于某种未知的恐惧。
他有一些想不出这迷茫是怎么出现的。
顾如琢离开了,程不遇重新给自己泡了一杯酸辣粉,随后坐在沙发上等待。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导播间的沙发很硬,有一股皮革味儿,其实睡得不舒服,但他太困了,睡着还做了梦。
他梦见一些童年往事。
那个小镇上,欺负他们的人多,但也有对他们好的人。比如那个街角里卖糖画的老爷爷,他有个转盘,小朋友来了摊子前,交给他一块钱,就能转动转盘抽取一个生肖,老爷爷会顺着生肖的样子用糖画画出来,麦芽糖浇丝,随后按上一根干净的竹签,和糖一起凝固后,立起来就是琥珀色的漂亮糖画。
这位老爷爷脾气很古怪,周围人都说,是老头子一个人独居久了,亲女儿又嫁得远,老来寂寞,所以脾气会怪一点,虽然做着糖画生意,但是尤其讨厌小孩。
但是他很喜欢程不遇。
程不遇第一次去摊前,是周五下午,小学生放学早,不少人都聚在这里等着买糖画。要是转到最漂亮的“龙”,他们就欢欣鼓舞,要是转到“粑粑”(一个非常普通的硬币圆形)就会非常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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