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怎么,外边有辆车,我被吵醒了。”李浮生脸色有点苍白,“哥,问你一个问题,顾如琢他……有可能潜规则别人吗?”
“顾如琢?”他经纪人也严肃了起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李浮生拿出手机——他刚刚情急之中拍下来的照片,并不清晰,但能看清里边的人影。
画面由上至下,能看见车前的两个人,顾如琢平视前方,而程不遇低着头,五官看不太清晰,只能看见白皙的脸和垂下的眼睫,两个人的距离,暧昧浮动。
*
北派成派系,按照传统,程方雪安葬在梨园名人世代安葬的皎山程家身侧,地方是顾如琢挑的,离北派开山祖师爷的墓碑只有两三米。
皎山很难爬,一切还在准备的时候,车辆禁入,媒体一样被拦在外边。灵堂设在墓地不远处的别馆内,这别馆本身就是北派子弟几十年前修建,方便后人吊唁。
雨天路难走,还有很多小道,因为天暗的缘故,程不遇跟在顾如琢后面,爬的有些吃力,他一只手拿着伞,动作总是慢一步,雨水和薄汗混杂,浸湿他乌黑的发。
山路上弥漫着草木清香。
程不遇跟不上他,听了下来,微微喘着气:“等……等一下。”
顾如琢于是停下来等他,也没什么表情。
程不遇弯腰休息了一会儿,随后才站起来说:“好了。”
他正准备继续走,顾如琢忽而将手伸了出来,握住了他的手。
程不遇怔了一下。
顾如琢视线平视前方,没有看他:“抓着我,走稳一点。”
他的手很热,修长有力,程不遇被他牵着往上走,到达山顶后,彼此手心都沁出了薄汗,肌肤发热。
程不遇挣了挣,顾如琢终于松开了他。两个人都微喘着气。
大雨的墓园中,没有别的人。
他带他先去定好的墓地看了一眼。
一路走过去,重重墓碑掠过,都隐在苍翠的草木间。上一代,上上一代的许多老艺术家,都成片地葬在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排场,人死都是一抔灰。
“明天过后扶棺过来,其他人陆陆续续都会赶过来。师父生前人脉广,前两天供老友吊唁,最后一天允许媒体入场。”顾如琢声音沙哑,“按规矩,死后子孙守灵堂,你大伯他们会过来。”
程不遇“嗯”了一声。
高中的那几年里,他短暂地见过他们几次,但也只有短短几面,他们大多都没怎么关心过他。
程馥他也见过,那个男人对他避之不及,见到他就远远地躲着,似乎怕他黏上他。
“还是那句话,你想见他们的话,就去见见,不想见也没关系。”顾如琢注视着他,眼眸幽暗,“第四天起灵,师父遗言,弟子扶灵,本该是我去。”
“嗯。”程不遇说,表示自己在听。
顾如琢却没继续说了,他仍然注视着他,眼神幽深而锐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