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很简单,艺校大学生会喜欢的样式,有设计感的休闲服装。衣架上的衣服是春夏秋冬各两套,牛仔裤洗得发白,散发着薰衣草的洗衣液味道。
程不遇顿了顿,没吭声,像是不太想说话,但当他望见顾如琢真的要把他的衣架推到角落里去的时候,他开口了:“那件绿色的卫衣我要的。”
“好,知道了。”顾如琢说,仍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剩下的搬过去再买吧。还有什么必须要带的?”
程不遇眼底的警惕渐渐放松了。
“没有了。”
顾如琢于是也不再问,帮他把那件衣服挑了出来,递给工作人员打包。
他身后的工作人员都战战兢兢的,眼神传递着,都露出了一些茫然和震惊。
这个场景很奇怪——就像他们在鲸鱼直播平台的那段互动一样,至今有人在疑惑这两个人中间是不是缺少了什么必要的环节,比如沟通和交流。他没问,伸出手,他的手就自然而然地迎了上来,仿佛刻入习惯。
现在也是,两个人的气氛仍然很冷,但仿佛就是有种无形的结界,这些细节到搬东西换衣服的小事,两边都没有任何疑问。
顾如琢出国的时间细数起来其实不长,两年时间,一回头两人都还是在高中。
那时每学期期末小学期营地,程不遇总是什么都不带。
人人家长开车送着被子、锅碗瓢盆、零食牛奶过来,程不遇总是一个人抱着箱子,包里背两套换洗衣服,这就是他全部的东西了。
再多的东西,背着就会累,而且也没有其他人帮他拿。
顾如琢那时还没有团队,东西也是自己收拾。
两人出发前夜,就坐在地板上收东西。
顾如琢看他很快就收好了,有些疑惑:“这就收好了?”
程不遇刚洗过澡,头发湿淋淋的,穿着T恤牛仔裤盘腿坐在地上,小腿光滑修长,肌肤柔软。
顾如琢想了想,提醒他:“那边离商店很远,你不要想过去了再买衣服,到时候没衣服换,别怪我没提醒你。”
当着别人的面,他是不会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他的。
何况他的衣服,程不遇也穿不上,要大两个码,穿了就是松垮垮一路露到锁骨——他已经给他试过了。
程不遇安安静静地说:“知道,我每天换洗就可以了。带再多的,很重,所以其他的东西,先不要了。”
鹤遇走后,他都习惯了这种方式: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所以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边的东西,是无法全部带走的。
他觉得其实没有关系,只要那支笔还在,带不走其他东西,也不会觉得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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