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雨很大,他没有带伞,打车只能叫到导播楼外边的大门口。导播楼在传媒园区,要出去还要走好长一段路。
程不遇望了望头顶的天空,踏入雨中,准备跑出去。
大雨带着风,劈头盖脸地向他砸过来,程不遇看着手机,司机刚给他发了新消息:“小伙子,这边园区开不进来,但我跟保安说了一下,他放我进来了!我现在往导播楼开,打双闪,你注意看着啊!”
他在雨里停了下来,回了个“好”字,他刚要继续抬头往前跑时,却被一只手用力地拽了回去,一把伞罩在了他头顶。
薄荷与玫瑰的香气飘散。
程不遇回过头,黑夜中,顾如琢的神情严肃而冷定,那股子平常沙哑的声音也透着一些不同寻常的急切:“不知道找前台要把伞再走吗?”
一辆车开着远光灯,打着双闪行驶过来,轮胎刮擦着积水的地面,带起一片沙沙响声。
他低头去看他,指尖死死地扣着他的肩膀。
大雨中,第一次——他第一次,看见了程不遇与平常不同的表情,嘴唇紧抿,眼底光芒锐利,像一只张牙舞爪准备咬人的小狐狸。
他在生气。
程不遇在生气。
程不遇抬起头,声音崩得紧紧的:“你骗人,我查过资料了,那三家和你们不是一起的,你为什么在台上说你们一切共享,是一起的?”
顾如琢仍然握着他的肩膀,很用力:“我不骗你,那几家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也有收购意愿,程不遇,你清醒一点,不要赌气,你来我这里,我会一视同仁,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我不偏袒的地方,从不偏袒。你来我这里,和去其他地方,不会有任何区别。”
他望着他,哄他似的笑了笑:“我不骗你,你别生气。”
出租车司机摁了两下喇叭,顾如琢认真凝望着他,眼底有几分复杂:“我没有骗过你,是不是?”
程不遇也望着他,他漂亮的眼睛微微垂着,乌黑的头发被雨水沾湿,神情是在仔细思索。
这一刹那,看得人心下柔软。
那年,他也是一样仔细思索的神情。
高一下学期之后,他们慢慢都接受了这个小师弟的存在,不刻意避开他,也不再排挤他,有什么活动,也会象征性地请他一起去。
石亭的生日聚会,顾如琢带着程不遇去了一次。
“下个月还有人生日,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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