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间有薄荷与雨夜的清香。
他身体是不太好,经常生病。
高中时,程方雪总是对他说:“没关系,练练,多练练就好了。唱戏养身。”
但他还是容易着凉生病,这是先天体弱带来的毛病。
小时候,他一个月里要病上四五回,在那个江南小城里,他们去不起像样的医院,也没有时间去医院。
鹤遇晚上下班,只能背着他去出租房附近的小诊所。
他有一次发烧发得厉害,必须在诊所住院,而那天鹤遇又在加班,他于是小小的一个人,在诊所破旧的住院区呆了一整晚。
鹤遇第二天来接他,问他:“怕不怕?怪不怪妈妈?”
程不遇摇摇头,扑进她怀里。
他以为自己能忍住,但一到她怀里,他就憋不住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向她倾诉:“我昨天梦见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你一直没有回家,屋里还有怪物。我很害怕,也很想你。”
“不哭,不哭我的宝贝,妈妈现在接你回家。”鹤遇把他抱起来,一本正经的说,“我来接我的小王子回家,回我们的豪华大宫殿了,那里没有怪物,只有好吃的蛋糕和美酒。”
他哭得抽抽搭搭:“我不要蛋糕,我也不喝酒。”
“那就只剩卤鸡爪和芝麻饼了。”鹤遇冲他眨眼睛,“小王子要吃卤鸡爪和芝麻饼。”
诊所医生站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
他对鹤遇说:“这个小男孩很坚强的,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哭,就是见了你才哭了。”
那是他第一次严重发烧。
第二次烧的那么厉害,是高二之后有次期中考试。
当时是他们班的空调坏了,它的位置又正好靠着一扇坏掉的窗户。冷风吹了一晚上,他第二天直接烧到了三十九度五。
他发现了自己发烧,找老师请了假,随后去医务室打针,带上一本练习册。他知道自己烧得很严重,所以会挂很长时间的水。
输液室里还有其他人,所有人自顾自地坐在一边,保持着某种约定俗成的寂静。
不过一到下课时间,这里就会变得很热闹。
有的同学成群结队来看望,抬高声音说笑;有的人偷偷谈恋爱,男女朋友会逃课过来陪着,女生靠在男生的肩膀上,两只手偷偷在校服底下互相交叠握住。
还有一些同学,想装病逃课,又没什么大病,于是只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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