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胡县令还没到,沈绎青倒是已经对着位县令生了几分好奇,道:“胡县令当场就把案子破了?”
伙计昂首摇头,看起来十分骄傲,道:“胡县令根本没破案,自掏腰包,把鸭子钱给补上了,不仅不用贾老头儿还钱,得知他闺女出嫁,还加了一百两银子做嫁妆,如今他那闺女凭着这银两在那刁蛮的婆家横着走,日子也过得红火。”
沈绎青:“……”
“胡县令没来以前,我们这里穷得吃不上饭,”伙计满眼星光,道:“本来他来时我们以为他和以前那些县太爷一个样,都是大贪官,是丧良心剥百姓皮的东西,那日……”
那日兆县新任县太爷到任,轿子抬到了县城城墙口,一群老百姓跪在两边迎接,就见那十分奢华的轿子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胖老爷,他下了轿子,看着破旧的城门和一群面黄肌瘦的百姓,嫌弃地来回踱了两步,第一句话便是:“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本老爷如何待得下去?”
他转身就要回轿子,走了两步又停下,到底是没走。
到的当日县太爷就开仓放粮,粮不够就去临县买,兆城百姓头一回吃了饱饭,后又修葺城墙、街道、学堂,县太爷没问百姓伸手要过一分钱,都是自己掏腰包。
五年来,兆城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没有不感激这位青天大老爷的。
沈绎青:“他哪来那么多钱?”
“惭愧惭愧,”门被推开,胡县令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弯腰拱手作揖,下一句话便是:“下官家里有金矿。”
沈绎青噗嗤笑出了声,转头看裴堰:“这人真有趣。”
胡县令连连摆手,唯唯诺诺道:“下官没什么能耐,就是有钱。”
沈绎青忍不住一直笑,裴堰眼底也露出了些笑意,道:“胡大人不必客套,请坐吧。”
胡县令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坐了下来,看得出来十分紧张,脸上的肉都绷着,凳子只坐了个边儿:“大人此次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裴堰:“确实有些事想问胡大人。”
胡大人连忙道:“您说您说。”
裴堰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抬眸,目光凌厉地看向这位县太爷,启唇道:“我想知道,近年来兆县可有人口丢失?”
胡大人被他的眼神儿吓出了一身冷汗,又被他的威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结结巴巴地答道:“这……这……我不知道啊……”
裴堰将茶盏放回桌上,声不大,却惊得胡县令一个哆嗦。
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像极了偷油吃被发现的胖老鼠,连忙看向门口候着的师爷。
师爷硬着头皮走进来,替县太爷道:“回大人,三年前丰村丢过一个女童,两年前岭村丢了个男童,去年县里老刘家二十来岁的儿子丢了,不过那是个天生的傻子,约么是自个儿跑丢了。”
沈绎青展开扇子,看向那县太爷,慢悠悠道:“不是不知道吗?”
县太爷吓得一下子滑到桌子下边,跪了下去。
师爷也跟着跪了下去,望着那冷面的大人,嘴唇哆嗦了几下,没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