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堰开食盒的动作停住了,良久,开口道:“你就当真那么在意?”
他低垂着头,低声道:“我明明也没奢求你能有所回应。”
沈绎青将下巴抵在膝上,声音有些哑:“我知道我不该气,可就是心里过不去……你进了大理寺,就同我不一样了。”
裴堰一怔,倏地转身看他。
沈绎青没察觉他的动作,低垂着眼眸,自顾自说着自己心中的那份小家子气的在意:“你我一同长大,整日混在一起,本来都是一样的,可你入了大理寺,是想往正路走的,我就不该和你混在一处了。”
裴堰喉咙有些发紧,问道:“为何不能混在一处?”
沈绎青将自己缩在床边,脸埋进了臂弯里,闷声道:“你好不容易走了正路,却还和个纨绔混在一起,叫人……尤其是你的同僚如何看你?”
“况且……”不待裴堰开口,他轻轻抽了口气,喃喃道:“我和你在一处定会被让人相较,我丢不起那个人。”
裴堰心里一片酸胀,缓步走到床边,坐在了他身侧,说道:“你管别人怎么看你做什么?”
比起吃喝玩乐来,公子最好的是面子。
沈绎青没吭声。
裴堰曲起一条腿,撑着腮看他,说话带了些笑意:“是你说盼着我有出息,我才答应父亲进了大理寺。”
沈绎青微微动了动,哼了声,道:“我没有。”
裴堰反驳他:“你说了,那天你夜里来找我,我问你时你说的。”
沈绎青吸了吸鼻子,道:“我那时的话没说完。”
他这声音不对,裴堰拉他的手臂,没拉开。
他使了力,应扯着将他拉了起来,手擦过他的脸,才发现上边冰凉凉的一片湿润。
沈绎青娇气,但从小到大其实很少哭,裴堰摸着他的脸,鼻子也有些酸了。
他用衣袖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水痕,边擦手背上边落下滚烫的泪珠,不多时手背就湿了大片。
裴堰轻笑了声,细细给他擦着脸,道:“今日够我取笑你好些年。”
沈绎青:“……”
沈绎青恼怒,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揽进了怀里。
裴堰将他下颚那滴泪轻轻拭去,喉咙有些发紧,可他还是问了出来:“只是气这一件事吗?”
他的脸紧紧贴着裴堰的胸膛,说话时胸口的震动与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并传入他的耳侧,沈绎青莫名觉得安稳,闷声闷气道:“自然不是。”
裴堰的心高高提了起来,抿起唇低头看他,就听沈绎青带了些火气道:“你去了大理寺,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