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对上合道,尤其还是垂暮老者对上巅峰时期的忘渊帝,胜负似乎不用多说。
宿问清一把按住柳妄渊的伤口,从纳戒中掏出药粉就往他肩上倒,指尖有些发颤。
“无妨。”柳妄渊在青年的手背上轻拍两下,以示安抚。
紧跟着柳妄渊视线一转,又紧盯着平天老祖,他说要这人死,就绝不是说着玩玩那么简单。
平天为柳妄渊的杀意所骇,捂着胸口吐着血,往后猛蹭的同时大声怒吼:“白燕山!你还在等什么?!”
宿问清心神一震,整个世界安静得连风声都不剩,他心口某处像是被硬生生掏空,看不到血也感觉不到疼,但就是莫名的悲怆跟苍凉。
宿问清僵硬扭头,看见白燕山手里握着一物,他本能地用神魂去感知,竟然感知到了帝尊的气息。
似是想到了什么,宿问清屏住呼吸:“师父?”
他嗓音极轻极淡,像是冷峻险峰上的最后一抹白雾,承载着同天岚派近千年的命脉相连,只要白燕山做点儿什么,这些羁绊就能轻而易举的烟消云散。
幼时抚育,言传身教,宿问清觉得自己的血脉早已与这里的山川河流融为一体,却从未想过也有剔骨削肉的一日。
“哈哈哈哈!”平添老祖笑意猖狂,“忘渊帝,你不妨看看,白燕山手中的是什么?!”
是什么?自然是柳妄渊的一滴心头血,连接他的本源之力,是拿来震慑邪魔,稳固结界用的,他没记错的话这滴心头血应该在灭灵君的封印上,而此刻出现在这里,外围被施加了压制阵法,是要通过压制心头血来压制他的本源之力,好盘算。
“白燕山。”柳妄渊的嗓音听不出喜怒:“本尊还很好奇,为何灭灵君仅仅三十年就有冲破结界的趋势,原来是你们拿走了封印最关键的东西。”
场上一片死寂,执法已经露不出任何震惊神色了,他苍老无比,一直坚持的道心像是在此刻轰然碎裂。
“本尊因封印灭灵君陷入沉睡,你们偷偷拿走本尊的心头血加以压制,后结界不稳,问清仙君以一己之力完成二度封印,还六界安宁和平,如今你们正邪两道一个阵营,要封印本尊再夺问清仙君的天灵体。”柳妄渊慢悠悠说着,见不少人羞愧得低下头,嗤笑一声:“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样的六界,这样的苍生,护来何用?难不成就是守护者的无尽牺牲,去顺应所谓的天命吗?忘渊帝很是个不服气。
剑鸣刺破云霄,却不是焚骸,而是朗樾。
“问清……”白燕山喃喃。
宿问清低垂着头,黑发跟些许阴影挡住了他的眉眼,但青年的脚步却格外坚毅,他站定后终于缓缓抬头,脸上无悲无喜,无嗔无欲。
“师父。”宿问清伸出一只手:“把帝尊的心头血给我,你们不能这么做。”
柳妄渊再如何乖张叛道,从来没亏欠过六界一分,千年前人妖大战他身先士卒,千年后封印灭灵君他义不容辞,不能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