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老妖气喘吁吁地跟上祁决, 听得祁决道:“知道你们教主的去向吗?”
“不知道。”王瀚摇摇头, 白须老妖轻轻拨开祁决,恫吓道:“不说我就把你吊在教前的那棵槐树上, 吊个十天半个月。”
王瀚的脸色隐隐发白, 讨饶道:“你们别逼我, 教主说我不能说, 我说了离死就不远了。”
“你不说我们现在就送你一程。”祁决明白了对他只能来硬的, 拔出剑鞘,将剑搭在他的肩上。
“你偷偷告诉我们,我们不会跟别人说的。”白须老妖哄骗道。
“好,好吧。”王瀚心惊胆战地犹豫了片刻,妥协道:“萧如镜打算对旻城出兵,教主他们去旻城进行最后的死战,我不敢去,才留下来的。萧如镜派了那么多兵马,还有机关兽,我们圣明教才多少人。肯定……肯定守不住的……”
王瀚说到最后,话语里已带了一丝恐慌。
“他什么时候走的?”祁决追问道。
“那日他见了祁少侠你后就走了,你们现在赶得快,说不定还能见到教主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祁决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害怕失去到极致,心是不会痛的,只是空荡荡的,仿佛灵魂也随之消散了。
他强作镇定地对王瀚道:“你跟我过来。”
王瀚如履薄冰地跟着祁决来到了偏殿,祁决将锦盒交给他:“去悦来客栈把这个交给一个叫沐子龙的人,让他调动兵马赶来旻城。你要是中途跑掉,等我回来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杀了,听到了没有?”
王瀚身如抖筛,恐惧地点点头。
祁决不再看他,将身上的银两尽数给了白须老妖。他狂奔下山,从马厩里牵了匹马,往旻城赶去。
过往的画面一直闪现在祁决的眼前,他想起苏明御的最后一个拥抱。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哪怕不是故意的,自己跟他说的最后一个字就是滚。
世上有太多来不及做的事情,也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苏明御不愿意自己和他一起承担可怕的后果,他习惯了一个人扛,可从没问过自己的意见。
祁决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这是他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
苏明御可以为自己生,为自己死。他会温柔地亲吻自己,会懒洋洋地在自己的怀里撒娇,说的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而内心深处真正的悲伤和痛苦,他从来不会跟自己讲。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种人,他爱你爱到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却连我爱你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星火连夜,旻城的城门早已告破,苏明御守在城门口,身上布满血污,手中的机关扇已折开断裂了一半,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尘土飞扬的泥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