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很危险啊。”苏明御低笑道,笑容有些苦涩:“哥哥你这么做是对的。”
可这世上什么是绝对的对呢,即便做对了,对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祁决看着苏明御嘴角的笑容,他本是一副讨喜的模样,可真正开心的日子却仿佛没几日。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明御的时候,他在自己身边开着不着调的玩笑,嘴角挂着浅淡的调侃似的笑容。
那恐怕是他装快乐装得最好的一次。
而后在苏府,他梦魇发作,又染了风寒,一个人躺在床上,装不出快乐的样子,笑容很苦。
再然后易心丹的丹毒发作,心脏痛得说不出话来。回圣明教解了丹毒,却又染上了寒毒。
因为不想让自己担心,勉强地笑了笑,笑容很虚弱。
也有过真正快乐的日子,在机关楼的时候,他炫技般从池上飞渡过去,轻盈地落到了平地上,虽然隔着轻纱看不见表情,但他嘴角应该是在笑的。
因为那时就连拂过的微风都变得惬意起来。
还有拿机关扇变出十八种武器逗弄机械人的时候,他的笑容也是真实的。
因为用着另一个人的身份,仿佛暂时忘却了自己。
在自己身边应该也是在笑的,只是笑得患得患失。
偶尔笑容中还带着点微不可觉的讨好,好像怕自己离开似的。
事到如今,祁决才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全是苏明御的影子。他了解他,甚至比了解他自己还要深。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每一个下意识的微表情,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
正如此时此刻,他觉得他嘴角的笑容异常刺眼。
祁决做了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他扼杀了苏明御制造「红戮」这一杀器的可能性,阻止了天下的动乱。
可苏明御呢,苏明哲无法顶着江湖令的压力去接回他,圣明教自身都难保,更当不了他的庇护所。
他是淀州巡抚家的公子,是圣明教历代最年轻的教主。
他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一无所有。
天下人守住了自己的天下,而他什么都没有了。
“苏明御。我时常在想我是不是不够爱你。”祁决沉默良久,说出了这句。
在每每想到这件事会威胁到天下,会造成动乱时,我从来都不够爱你。
祁决握紧了手中的箭羽,箭矢上的拓印印得他的指尖发烫。
“我在想,我应该更爱你一点。”祁决手心一用力,将箭身化为粉末:“我好像也确实,比以前更爱你一点了。”
苏明御看着随风飘散的粉末,心无法抑制地狂跳起来。
祁决的行为无异于在说我不打算怀疑你,或者更深层的含义,也许祁决能接受更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