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决给顾青衣包扎完毕后才注意到他手臂上还有其他一些细小的伤痕,都是新伤。
大概是在闯关过程中留下的。
他方才一直在想白楚清他们的事情,和机关兽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余波是否会波及到顾青衣。
“大恩不言谢。”祁决愧疚时的声音在带着些许不自在的同时,总是温温柔柔的,较往常有很大的不同,顾青衣只喜欢听他这样说话,“我这个人其实有些粗枝大叶,有什么事情你应该直接和我说,我会稍微注意一点。”
“疼吗?”祁决指指他的伤口,强按捺住想尽快找到白楚清的冲动,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不然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顾青衣摇摇头,拉过祁决的手写道:走吧。
很听话懂事,祁决内心愧疚愈甚,牵着他未受伤的右手:“你离我近点,等会儿有意外的时候我会护着你。”
“很快,我们就能闯过去了。”
祁决此刻的话就像大夫对着临终的病人说我们能挺过去一样不靠谱。不过顾青衣并不在意,在他心中,闯关的时限自然也是缩得越短越好。
他们跨过廊月桥,机关壁几次变动,须臾之间便形成了一个客栈内景的模样。
一名男子的声音传音入室:“诸位少侠与友派,机关楼内难度重重,我们很不幸在楼中遇难了几名弟子:青山派郎月子,华山派越立舟,务虚派横亘明,千山派孙志平……诸位可以在栈内稍事休息,机关楼的第二层等候诸位大驾。”
没有报到白楚清,祁决的脸色却越来越冷,冷到最后带上了一丝苍白。是中毒的征兆。
顾青衣这才发现祁决的指尖大概是方才打斗的过程中被那人划了一小下,中了圣明教内毒性极强的阴花毒,但由于内力深厚,到现在才看出端倪。
顾青衣有阴花毒的解药,可惜祁决内力深厚,拖过了解毒的最佳时机,现下毒素已经蔓延开来,哪怕服用了解药,也无法立即解尽所有余毒。
祁决坐在栈内的榻上,一手抵着桌案撑着额头。毒素已入内腑,他用仅剩的几分神志道:“我休息会儿,你不必烦忧。”
祁决本就看不清顾青衣的神情,现下头晕眼花连身影都是重重叠叠的。他明明见过顾青衣杀人时的动作,同样干脆利落。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总觉得如果自己死了,他该怎么办呢。
他看着眼前白色的重影,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一人孤立无援的样子,安慰般地保证道:“我会带你出去的。”
顾青衣忽然觉得好笑,一个将死之人和自己保证会带自己出去。
祁决的身上烧得厉害,很快便陷入了昏迷。
顾青衣知道现下的解药对祁决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只有自己的血大概会有些效果。
他将解药磨成粉倒入白瓷碗内,在手腕下方划了一道口子,将血滴在药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