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该骂你。
还有呢?
我我我石头快急哭了,忙看向一旁的水娘。
水娘长眉微微垂着,忧心地看着他,启唇道:主上
你别护着他。燕赤城冷道。
水娘一怔,身形一软,哗啦啦幻化成涓涓水流,漫回了小镜池。
芳草宜人的湖畔只剩下石头和燕赤城,石头像被插在地里一般直愣愣杵着,眼睛看着地面,眼皮子垂得几乎要闭上,仿佛这样燕赤城就看不到他的脸。
两人僵持许久,燕赤城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握着一张锦帕,去擦他的脸:怎么弄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石头霍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跟抽了骨头地软了下去,他脚下一滑,惊道:我能动了?
方才就给你解开了。燕赤城扶住他的腰,轻轻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许动,给你擦擦脸。
你,那个,石头被迫偎着他的胸膛,手指扯了扯他胸前的衣料,小声问,你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又要做些什么,那种那种事吧?
燕赤城没理他,只是拿沾湿了的帕子沿着他的额头往下擦拭,靠近眼角时他触及燕赤城冰冷的手指,像小动物一样哆嗦了一下,拉着燕赤城宽大的外袍就往里躲,活像只被苍鹫盯上的野兔。
怎么还是这样害怕?燕赤城缓缓道,他的声音如同平静的湖水,纵使相熟多年,同居同寝,也听不出喜乐,辩不出情绪,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看你会。石头心道,一抬头便对上燕赤城正俯视着他的眼睛,因为背着光,那双眼里瞧不见一丝绿色,而是盘旋着旋涡一般的深黑,果真像是会吃人。
别擦了,我还要回去。石头顿了顿,犹犹豫豫地问,成么?
燕赤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答话,手中沾了泥污的帕子丢在溪水中,又取出一条来,沿着眼窝、鼻翼、唇边,勾线刻画一般描摹,一直到滑到脖子,直擦得他整张脸上不留一点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