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大将军苦笑:“陆兄,陛下独断专行,谁的话也听不进。若他能听你的,雪朝那孩子何至于在冷宫苦熬三年?”
一句话触及陆丞相软肋,才年过四旬的人,眉眼瞬间苍老下来。
当年今上初登基就将皇后打入冷宫,举国哗然,朝中众说纷纭。说陛下是忌惮外戚专权,陆家荣光太盛,才遭打压,还猜测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功高震主的秦家。
陆丞相长跪金銮殿前,又连上数十道奏折,满朝文臣武将一齐为废后求情,都未能使今上收回成命。
威远大将军当初还在安慰陆丞相,哪想到才过三年,自家儿子也步了后尘。
玉龙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他比谁都高兴。谁知陛下召玉龙论功行赏,见了小将军样貌,竟当场将封将的赏赐改成封妃。
“陛下是真的要打压你我两家?才将这两个孩子都拘禁在后宫……”威远大将军皱眉,“可这样损的是国之根本,陛下不会不懂其中利害……”
说到这儿,威远大将军又沉默了。若是当年那个英明神武的少年太子,自然懂得大局。如今这个……许是真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也掏空了脑子。
陆丞相道:“陛下或许并无此意,只是看玉龙仪表堂堂,动了心思……”
“若说样貌,谁能比得过你家雪朝?”威远大将军很不理解,“说陛下好色,他连前皇后那等绝色都能废去,只为了姿色就将良才收进后宫,可能么?”
陆丞相叹息。他也看不懂如今的陛下。
陛下所言所行,无不荒唐至极,俨然已色令智昏。可偶尔陛下召臣子入宫议事,回复奏折时所注批阅,又仍是思虑周全,明察秋毫,是明君之相。
如此矛盾,就像被附身了一般……
陆丞相陡然一惊,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无论心中怎么揣测,众臣明面上还是井然有序地步入金銮殿,跪下山呼万岁。
“平身。”帝王的声音不辨喜怒,群臣谢过后,皆垂首静立,除非有事要禀,否则不得直视天颜。
云珞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威远大将军爱子心切,首先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臣有事要奏。”
“犬子自幼舞刀弄枪,身糙肉厚,恐怕难以服侍陛下。还请陛下,允准犬子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