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慎进来,他朝江慎招了招手:“过来吧。”
江慎走上前去。
都说皇室亲缘淡薄,崇宣帝年轻时操劳政务,对自己这几位子嗣关注不多。
因此,江慎对他这位父亲其实没什么特殊感情。
直到几年前皇后因病离世,崇宣帝悲痛万分,时不时召江慎来到身边,聊以慰藉,父子两人的关系才好了一些。
这两年又因卧病在床,便更加依赖亲缘。
“朕听说,李宏中在祖庙放火想害你。”崇宣帝说话时中气不足,有点喘,“没被吓着吧?”
“没有。”江慎答道,“让父皇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崇宣帝悠悠叹了口气,还是那副温和的语气,“人已经押回来了吧,你想怎么处置?朕诛他九族?”
江慎没有急着回答。
他从内侍小太监手里接过药碗,半跪在床前喂崇宣帝喝完了药,又取过丝帕替他擦了擦唇角,才道:“儿臣希望父皇能将此事交由儿臣处理。”
崇宣帝问:“你是觉得,那李宏中背后还能再挖出人来?”
江慎:“可以一试。”
崇宣帝好像一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平静道:“那便去试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朕不插手。”
江慎:“多谢父皇。”
崇宣帝摆了摆手,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一口气没顺下来,剧烈呛咳起来。
江慎连忙上前帮他顺气。
他这一咳便许久没停得下来,待咳嗽止后,唇边甚至染上几分血色。
江慎蹙眉:“换了这新药之后,父皇的病情怎么还严重了,不如再让儿臣去民间——”
崇宣帝抬起手,止了他的话。
他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轻笑:“哪是药的问题,这人不行了,你就是找到仙丹妙药也救不回来。”
江慎道:“父皇前两年还身体强健,不过是暂时没找到良方,哪有治不了的道理。”
“你小皇叔也这么说。”崇宣帝笑了笑,“他前些天还传了折子,说要造船出海替我寻医,一把年纪了,竟会折腾。”
两人说了会儿话,崇宣帝精神好了些,便让江慎扶他起来,命人传膳。
重病之人素来没什么胃口,崇宣帝没吃几口,又道:“半月后就是春闱,朕现在是没精神管了,打算全权交由你负责,你意下如何?”
江慎动作一顿。
当朝推行科举制,春闱每三年一次,是朝中选拔官员的唯一途径。
当今圣上身体欠佳,朝堂之上早有议论,圣上多半会将今年春闱交由旁人负责。
但这个人是谁,圣上此前一直没有明确表过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