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朕的好父皇,揉碎了您的身上那些会叫显儿不快的东西,又把您好好地留给了显儿。”宋显说着,轻轻一推萧令明发上金冠,仍由它哐啷一声随着萧令明满头青丝一道落了地,而后俯身在萧令明眉心轻轻一吻。
萧令明却不惊也不恼,他将宋显的多疑,宋显的冷心冷肺看得分分明明。可宋显却有一点在天家人中最难得的。他心里有一块软和的地方,源自于早逝的生母留下的空荡和非慈的生父刻薄的疏远。
——这样一份机缘巧合造就的属于天子的短软,如此阴差阳错地落到了自己手里。
“皇帝爱孤么?”萧令明略仰着头,望着含元殿繁丽奢华的宝顶。
宋显想了想,贴在萧令明眉心,轻轻道:“显儿爱重明儿。”
萧令明闭了闭眼仍由宋显的亲吻和自己的一颗泪珠一道缓缓下落。
宋显的亲吻一点点地下滑,直至落在萧令明的唇上,但他却在宋显探舌进来的那一刻轻轻推了一把,而后在宋显不满又委屈的神色中,抬头含住了宋显的唇瓣。
天子胸前狰狞的团龙逐渐与另一人身上不可一世的盘龙印在了一起,像是此生此世都密不可分了一般亲昵对峙着。
宋显或许当真是萧令明那一日说的好命,对于自己想要的他总能得到,也惯会得寸进尺。
他舔了舔自己亲吻之后变得濡湿的唇瓣,伏在萧令明的身上,鼻尖抵着鼻尖,嗅着那人身上他熟悉的甜苦香气,不依不饶地问:“父皇待您好过,却也负过您,哪里像显儿这般只待您好。既如此再怎么着,朕在您心里,再过一两年也该越过父皇去了,是不是?”
萧令明撇开脸,扣了扣宋显的腰,贴上了天子温热的脖颈,他埋首在天子的肩颈当中,一边熟手至极地解着宋显的身上的龙袍衣带,一边佯作沉思与犹豫,“一两年怕是不成,皇帝怎么着也该陪着孤十几二十年,许是三四十年才能抵过。”
宋显瘪瘪嘴,往他身上蹭了蹭,手上笨手笨脚地拆着萧令明腰间的天子玉带,一边哼哼唧唧,“那怎么不说叫朕一辈子都赔给你算了。”
话虽如此,宋显却是甘之如饴。新帝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并不需要一个以爱做原因,来为他生、为他死的人。他既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便只想要一个自己完全喜欢的人。
萧令明总是毫不掩饰对天子心思的驾轻就熟,待他就如同年少时高高在上的君父那样,可萧令明又温柔成熟,像自己早逝的母亲,贴着自己时满怀馨香、珠翠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