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令明的声音,却比之落在宋显耳边颈侧地更加缠绵勾人一些。
“……一会儿……一会儿显儿不是要来……要来用晚膳吗?”萧令明带着气声的话断续不成句,夹杂在琐碎的衣料摩擦和帷幔上金饰碰撞的闷闷声响之中。
他言语之中分明推诿,却是在男人床上最叫人听不得的半真半假。宋显几乎可以想见萧令明的样子,他该是蹙着眉,没用什么力道地佯装推拒,实际上哪儿哪儿都在勾人对他更进一步地做些什么。
宋显再是依稀听见他的父皇低笑了一声,似乎轻说了句什么,萧令明听了哀哀地求了声别,又小声说:“明儿……用手行么……”他的声音却越来越低,应当是不敢再推脱了。继而是细碎的水声和轻微的带着一点儿痛苦异常勾人的闷哼。
——他不愿意的。
——别逼他……别这么对他……
宋显被自己陡然间自心底而生的酸涩惊了一跳,虚虚落在墙上的手下意识就往下撑了一记,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掌心竟在这盛夏之时冰冷一片,
他当然知道在天子身侧得宠靠一张殊绝面容不够,床笫间自也要小意奉迎婉转动人。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邀宠的手段,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身撞上了又是另一回事。
但宋显就是觉得萧令明不该被这么对待。
——他这样好的一个人。
——若是我,若是我……我必不会这么待他。我会令他安心,叫他知道他不必奉迎,让他无需步步惊心,能踏踏实实地知道自己被人放在心里。
“……您快些……快些出来……一会儿,一会儿睿王真要来了。”萧令明过了许久传出的声音像一只挂在锐钩上的软饵。他将自己的狼狈和怯意明明白白地当做勾引,展露给了正大光明地拥有着他的天子。
宋显一点点地后退,直到扶着墙的手一空,在转角处差点摔跤,这才如梦初醒地快步转身离开。
他一路心神不定地往外走差点撞上了寻路的侍卫,宋显本就心头有事,差点没能端着自己这张温文皮子,“没长眼睛么?”
他一声厉喝出了口,才勉强腾出神来强压下心头的郁气,深吸了口气对一头磕在自己鞋尖前不断告罪的侍卫唤了声起,“抱歉,本王忧心政务,一时分神。”
“王爷!您在这儿啊,奴寻了您好一会儿呢。”碎儿端着手,逆着日光浓郁的绯金余晖亭亭站在宋显的身后几步之遥,笑着唤了他一声。
见宋显转过身来,碎儿这才上前两步,对向她弯腰行礼称碎儿姑姑安的侍卫摆了摆手,“都去吧。”
“圣人召您一道用膳呢。”
在她与侍卫的三两句寒暄问安中,宋显已收拾好了自己的脸色和心情,一听这话当即扬了扬唇角颔首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