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汝明看易阿岚似乎有点委屈,继续挑明:“你错在过于热忱了。即使那段数据很有用,和你的职责有关系吗?那是情报部门的事情。严飞都没拜托你去查间谍的背后势力,你又何苦揽责?你只要完成你的任务即可,其他的,一律不用担心。这样难道不是更轻松吗?是,周燕安和刘今越都看到你拿硬盘转移内容了,但他们并不知道你转移的到底是什么数据?是不是研发中心的机密?如果有人质疑你,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易阿岚张张嘴,哑口无言。
“行了。”罗彩云开口打破会议室僵硬的气氛,“阿岚也是好心好意,陈副组长不要那么严苛。”
陈汝明往后移动身体,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罗组长要是和我共事过,就会知道我现在的态度,在面对犯错的职员时,已经是相当温和了。”
罗彩云轻松地笑了笑:“好好好,我知道你看重阿岚的能力了。”她伸手去安抚易阿岚的手背,“陈副组长一直在带你,有感情了,你多听听陈副组长的话,没坏处。”
易阿岚生硬地点头。
罗彩云说:“你和小周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给你们两天假期,不过为了安全着想,最好不要出办事处。如果真想出去玩玩,可以打个报告,我好让郑铎安排妥当。”
待易阿岚和周燕安离开后,罗彩云看向陈汝明:“你吓着他了。”
“我是为他好,瓜田李下他不懂吗?”陈汝明有些气恼,“他还是太年轻。他以为我们会想不到间谍会利用网络系统传讯?我们没让他查这方面,就是怕节外生枝,后续惹上麻烦。比起追查到底是谁把间谍派到研发中心里,我们正面临着的三十二日的问题更严峻!”
“我知道你的意思。”罗彩云说,“但易阿岚在几个月之前只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企业员工,你无法让他立刻就理解某些冷酷无情的规则。”
陈汝明叹息:“就因为本来只是普通人,他才更要应该学会独善其身。对他来说,在政治世界,多做就是多错。”
陈汝明所说的正面临着的三十二日的严峻问题,不仅仅是目前争相抢夺的秘密,还有更重要的信任危机。
这一点,在随后几天又召开的一次联合国视频大会,被无情地戳破。
是A国总统首先提到的,他扫过屏幕上那许多熟悉的脸,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我说,你们真的信任你们选出来的三十二日者队伍吗?让他们执行绝密任务,轻易就能深入到就连我们都要走正当程序的一些地方,将人类所有的秘密都摊在他们眼前,供他们随意玩乐欣赏?”
有个人笑嘻嘻的:“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令您对自己国家的人也不信任吗?”
A国总统无所谓他的阴阳怪气,说道:“打个比方,大家都有自己的亲信,但扪心自问,你们是真的相信那个人或者那个队伍?或许是吧,但更重要的是,我们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你信任的人所做下的事,无论早晚,总会暴露在你的多种观察手段下,你可能察觉到他的背叛,他也害怕被你察觉,所以他更忠心,你也更信任他,这是一种有底线的信任。”
他顿了顿,严肃地说:“三十二日里的那群人,可和我们看见的不是同一片天空啊。你们有谁神通广大,能把眼睛放到三十二日里去吗?你们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我清楚你们的想法,你们肯定认为,组织起来的三十二日执行小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爱国者、忠诚者,不会背叛国家。但问题是,爱国这种情绪是怎么一回事呢?一种身份认同、群体认同,一种依附于地域和文化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