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阿岚又一次看了眼手机,已经是9月1日凌晨两点,没有外来消息。简成怕干扰他,按捺住了许许多多可能无用的交代。与周燕安的交流记录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周燕安详细说了很多,也安慰鼓励了很多,把昨天当成了今晚来嘱咐。易阿岚猜测周燕安今天一定有重要事,无暇顾及他。
周燕安的确十分繁忙,在傍晚时,他就进入了一个摆着许多设备的圆形大厅,这些设备包括脑电波监测、人体红外线侦测等在目前科技范围内所能探查到的所有人体生物波、电磁波监测机器;包括当前最为先进的临床血液分析仪,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分别采集周燕安进入三十二日前和离开三十二日后的血液样本,进行全面的对比分析;还包括对外部空间的辐射探测仪、红外紫外监控,试图捕捉到三十二日出现时任何一丁点的异常现象。
在这些仪器之间,是物理、化学、医学等领域的专业人士,在仪器之外,是神色凝重的各部门高级官员。他们都将要共同见证三十二日的出现和离开。
易阿岚在时间抵达两点三十分的时候,就排除掉任何杂念,如周燕安说的那样,脑子里只想着要保持清醒,只想着那一套被他练得无比纯熟的反击动作。
当昏睡感来临,易阿岚被迫地感觉迟钝而模糊,但每个脑神经都在竭尽全力地疯狂跳跃:要集中注意力!要清醒!要快!要攻击!
如果他走向三十二日的过程能够具现化,那么他的身体一定是在不断地反复地不知疲倦地攻击。
攻击!
在进入三十二日的一瞬间,易阿岚的肢体动作远比思维来得更快,在他还没看清许俊斌那张脸的时候,膝盖已经屈打到他的下/身,在他劈开许俊斌握刀的手后,许俊斌吃痛的叫声才传到他耳里。
许俊斌整个像煮熟的虾子蜷缩起身,捂住痛苦难耐的下/体。易阿岚趁他痛得只能哀嚎的这段时间,快速而沉稳地后撤挪出许俊斌的身体覆盖范围。
但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易阿岚的右胳膊还是被刀锋波及到,划出一道长约一分米的伤口,鲜血很快流满了整个小臂。
易阿岚来不及去关心右臂上的伤,忍着痛从运动外套那宽大的口袋中掏出枪,对准了许俊斌,然后才缓缓地站起来,右脚肿痛得很厉害,几乎不能用力,只好把重心放在左脚上。
这时候,离他们来到三十二日才过去了仅仅十秒钟。或许是这一个月的练习使得易阿岚的反应和意识上升一个层次,也或许是面对死亡的急迫性让他灵敏度异常飙升,这十秒钟对易阿岚来说,仿佛时间被拉长,他快而不乱地完成各个急救动作的衔接,节奏流畅,终于使自己逃出生天。
而许俊斌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捂着痛处,跪在地上涕泗横流。
甚至在枪支对准他之后,他也没意识到这有多严重。
安逸之于许俊斌,危机之于易阿岚,使得你强我弱的境地立刻整个颠倒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