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的记忆全部回来,那些过往再也不是陌生的故事。
他的内心感觉到真实的充盈与疼痛。
他觉得值得了。
“记忆只到这里了。”千秋从屋外走了进来,对二人说,“因为后面你换了具身体,或者说,是被重置了记忆的身体。后面发生的事你都记得,也没必要读取了。”
“谢谢千秋。”宋亲卿朝她致谢,“后面的事,我大概知道要找谁问清楚。”
“嗯。”千秋看他嘴唇毫无血色,有些担心,留下了些丹药,还有一个包裹着血物的帕子,才说,“这些药可以补身体,你先吃。神骨我放在这里。我会随时来看你。”
“有劳千秋姐姐费心了。”
千秋刚走,门外就有进来一个人。
这人一身白衣,看起来杀气腾腾。
师兄弟俩看过去,不由得屏息——
来者正是岳劳。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刚好宋亲卿醒来的时候,师父就「杀」到了。
一见门边柜子上的血帕子,再看一眼相貌微微变化的宋亲卿,岳劳不用探查,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但老人还是迅速靠近,捏着宋亲卿的脉象一把,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抽搐起来。
岳劳痛心疾首,仰天长啸:“两个徒弟!两个徒弟啊——”
“都走上了歧路!都走上歧路!情爱害人!情爱害人啊——”
“师父。”面对岳劳的失态,姬歌只沉着提醒,“现在怕是没有多余时间给您感叹了。亲亲的情况与我不同,某种意义上,他的本体就是那根骨头。亲亲老化的尽头,不会与我一样。”
“你什么意思?”岳劳双目通红,强行控回泪意。
“千秋告诉我。”姬歌说,“亲亲再这么老化下去,会死。”
“宋亲卿!”岳劳捞过那血帕子,冲到床边,丧失理智一般捏着小徒弟的手腕,喊着,“师父帮你回到你的骨头里!你听话!你听话好不好?”
“师父……”宋亲卿轻声回道,“徒弟不孝。但徒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徒弟本阳寿未尽,是那冥王为了自己的计划,擅改天道,动了我的生辰册。我与冥王有血仇,而恰好介入这一切的师父,如果是冥王的人,徒儿无法信服。”
“宋亲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现在不说,徒儿若重新做回神仙,就没有机会了!”宋亲卿声音颤抖,“您是我恩师,如父如兄,我怕我重新回到您的麾下,会再也不舍得质疑您的立场!”
不舍得。
师徒二人再多的恩怨,也抵不过这三个字。
岳劳一下就红了眼眶。
本精明的双眼溢出感性的热泪。
“宋亲卿……为师对你问心无愧。”
“那我在姻缘簿上的名字,为什么被涂掉了?”
“这事,确实是冥王的指示。”
宋亲卿叹了口气,理解岳劳作为上神的为难,“师父。我想知道一切真相。我想知道我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这会给爱神林带来麻烦,我愿意与您断绝师徒关系,换爱神林免责。”
“不必。”岳劳叹一口气,坐在床头,无力道,“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只是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