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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清如许 清明谷雨 3293 字 2022-07-06

“臣愚钝,”祝知宜回头望他,抿了抿嘴,“时常分不清皇上哪句真哪句假。”

言语之间,气氛微妙。

“噢?是么?”对弈一般,你来我往,梁徽率先发动攻势,仗着树上空间窄小,趁势将下巴搁在祝知宜肩上,歪着头,轻声道:“朕鲜少说假话,可清规似乎总并不爱把它当真。”

祝知宜动弹不得,但也不甘示弱:“皇上是不说假话,可藏了一半的真话也算不得多真。”

祝知宜忽然回头,鼻尖就要对上梁徽的,连气息都很热,他说:“梁君庭,你是不是很喜欢让我猜啊?”可好像每回他的答案梁徽似乎都不是很满意,甚至给人伤心的错觉。

梁徽自己先耍的赖,又自己往后退了几分,很深地望进他眼里:“不是,是有些东西我希望是你自己懂,是发自内心,而不是由我来告诉你。”不是由梁徽告诉祝知宜’应该‘怎样,’应该‘喜欢他,’应该‘爱上他,更不是一个皇帝命令一个君后,他只是希望祝知宜自己动心,自己慢慢懂,发自内心,更纯粹简单一些。

祝知宜皱这眉,梁徽笑笑:“不懂也没关系,我又不会怪你。”不懂就是祝知宜还不喜欢他,还没到那份儿上,他强行戳破有什么用?

“哦。”

你是不是经常觉得我很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

祝知宜看他轻抿的唇有些严肃,要推心置腹言之肺腑么?今日已经很放纵了,要更放纵一点吗?他想了许多话:“倒也——”

梁徽不想听他说官话,又自己先认了:“是朕的不是。”

“朕是不大信人,”他垂着眸,眉心微蹙,很是有那么几分伶仃萧索,“许多事叫朕不敢。”

“……”他这么一说,祝知宜倒觉得自己斤斤计较揭人疮疤,忙道,“皇上自己说的,往者不谏,只看前程。”

梁徽没说话,祝知宜不怎么懂宽慰开解人,想了想,忽而靠他更近些,轻声叫他的字:“梁君庭。”

初夏青叶沙沙作响,梁徽听到祝知宜问:“你信我么?”

他抬头,祝知宜秀美生动的脸近在咫尺,对方微抬起下巴,声音笃定真诚:“梁君庭,你可以信我。”

我不会骗你。

梁徽怔后,一抬眼,对上他宽容温静的眸,片刻,他倏然倾身压近,祝知宜猝不及防,看着他鸦黑眉眼放大,越来越近。

只听得梁徽一声低笑,从他发鬓间取下一片叶子。

“……”

祝知宜薄恼,梁徽歪着头看他,将手心摊在他面前:“像一只蝴蝶。”

“……哦。”

梁徽拉过他的手,摊开,反手严严实实盖上他的手掌,树叶落入祝知宜掌心中,梁徽捂住了他的手,贴着他耳边道:“别叫它飞走了。”

“……嗯。”祝知宜把那叶子放到里衫的缝兜里。

梁徽弯了下眉,指了指他手上那串糖芦,一笑:“清规吃过么?”

祝知宜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