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却道:“不是画工精湛,是我在画清规。”
“?”
梁徽看着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道:“朕看清规,皎如山月,韧如松竹。”下笔由心,纸墨入情,以画抒意,所以才会这样精湛。
“……”祝知宜心又跳起来,梁徽惯会说这种似是而非、奉承人的话,但他听起来确实高兴:“莫乱捧我。”
梁徽知他不信,一笑,也不在意,将人牵到身前:“在这儿落款。”
祝知宜拿不惯刻笔,险些划到手,身后忽然有人覆上,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刻上“赠清规”,横竖撇捺,入木三分。
写完,身后传来一声满意的轻笑,祝知宜握刻笔的手紧了紧。
晌午,梁徽带祝知宜去了酒楼,这是他流放宫外时吃过的馆子,临江凭栏,登高望远。
梁徽点了好些菜,为祝知宜介绍典故与吃法。
“这儿的春饼和宫里的做法不一样——”他去过的地方多,见识也广,“岭南的烤法,不过他们的面皮更薄,以后咱们可以去那边吃正宗的。”
“尝一口鳜鱼,这鱼原是秋日最肥,但入夏肉嫩,下次出巡江南,绕去澄湖,那边的渔民都是现捕现杀——”
“这个,卤牛肉卷,蘸着酱吃,蒙北的牛——”
祝知宜吃得开怀,他不觉得他们真的会有机会一同去这些地方,但能在宫外吃到不同风味的食物、玩乐一整天已经是他从前不敢想的事情。
梁徽看他眼馋肚饱的模样忍俊不禁,为他倒了茶解腻:“不知道这么多好吃的清规都不曾尝过,若是我们早些认识便好了。”
祝知宜道:“早些认识我也出不来的。”南书房功课紧,他祖父管得严,又是太子太傅,他总不好和别的皇子走得太近。
梁徽挑眉:“那我去找你。”
“去南书房等你放课,或是混进到太傅府将你拐走。”
“然后被太傅知道我把你带坏,打我一顿,再去先帝那里告我一状。”
祝知宜笑,心想若是年少时有梁徽这么个离经叛道的朋友也不错,少年梁徽是什么样的?
第36章 燕雀鸿鹄
“怎么这样看着我?”
“君庭以前是什么样的?”
梁徽嘴角平了几分:“清规觉得呢?”
应该是身困囹圄但一身反骨,桀骜难驯,还有几分青涩稚嫩,没有现在这般生性多疑、心思深沉吧。
祝知宜平静看着他的眼睛,如实道:“我不知道,我们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