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做这些事,神情自然,一言不发,祝知宜被他伺候得不自在,如若没记错的话,他们似乎……还未言和?
他没有梁徽那种粉饰太平的能力,每次不欢而散后都能马上装作无时发生一切如旧。
梁徽忙活完坐在一旁随手拿起祝知宜前两日写好了没送出去的简折,对他抬了抬下巴:“忙你的吧,不用管朕。”
祝知宜云里雾里,想让他先回去,但看梁徽比往日都沉默也就没敢出声。
他也就真的不管这人,重新埋首,梁徽时不时给他热暖手炉、剪灯烛芯。
气氛太过静谧安好,温情到梁徽不由得觉得他们就是一对南书房的同窗,为太傅布置的课业一同秉烛疾书,熬夜用功。
弄完时宫里的梆子又打了一次,梁徽看着他似笑非笑,幽声道:“好了?朕以为起码要到三更。”
“……”又开始了,祝知宜心道我又没叫你陪我。
他抱病久坐,一站起来头晕目眩,腿一软便被梁徽手疾眼快地揽住。
梁徽低头:“帐对完了,折子也写了,清规能好生养病了么?”
祝知宜眼微睁,梁徽怎么知道他病了?
梁徽看他不答,揽在他腰间的手收紧,黑沉平静的目光锁着他的眼。
祝知宜还有许多公事未决,自然不会答应:“也不是什么一一”
“祝知宜。”梁徽很少叫他的正名,因而显得郑重严肃。
“什么?”
“朕是在压迫剥削你么?”
祝知宜忙澄清:“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为何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幅样子。”梁徽忍了一晚上,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祝知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臣的身体臣自己心里有数。”
梁徽知道他惯来吃软不吃硬,也不同他争,闭了闭眼,压下心头万千思绪,再睁开时已变回他平素的温和,他换了个法子说:“下旬便是夏露京游,再往后又到赫兰公主省亲,你要让百姓与长公主看到你这副病容?”
祝知宜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夏露京游是大梁传统,彼时帝后同舟自汴京河过,接受万民朝拜,与民同乐。
他真不觉自己身体有什么严重问题,但长公主确实也快回京了,如若气色不养好些,她会多想,会以为他在宫中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