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季北问物业:“请问您知道是送去哪家医院了吗?”
物业:“应该是人民医院吧,离得最近,也是这片儿最好的,一般这小区有啥病人都是去这医院。”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凌季北说着拿出手机叫滴滴,打车去人民医院。
郁江澜急疯了,上了车后一刻不停地打电话,给谁打电话,谁都不接。
他手脚冰凉,僵硬得几乎不受控制。
凌季北一直握着郁江澜的手,感受着那种来源于五脏六腑的颤抖,一刻不停。
“澜哥别害怕,没事的,”凌季北去揉搓着他那不通血脉,仿佛冰块一样冷的指尖,强颜欢笑:“可能不是你外婆呢,只是巧合也住在六楼呢。而且就算是,脑溢血也能治好的,我爸有个朋友就得了脑溢血了,当时还特别严重呢,后来也治好了,恢复得特别好!”
郁江澜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喉结艰难地往下滑了滑,很压抑地呼吸着,他拇指抬了抬,在对方的虎口处摩挲了一下。
温存流连,尽在不言之中。
到了医院,郁江澜报出外婆的身份信息,查询对应的病房。
得到的结果是:病人已经于三天前宣告抢救无效病逝,今天清晨刚刚拉去殡仪馆,节哀。
!!!
病逝。殡仪馆。三天前。
这些字眼在郁江澜脑子里连环炸开,无疑是重叠的晴天霹雳。
他腿发软,愣了足足十几秒,再开口时,嗓子忽然就哑了,问说:“会不会是…搞错了?”
“能不能…再帮我看看…”
“没错的,就是邓秀芬嘛,你看,七十八岁,女,身份证号…”
…
那天原本真的是个晴天,可天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就黑了大片。
郁江澜到底还是没能见到外婆最后一眼。
他火急火燎感到殡仪馆,正好撞见沈强和舅妈,两人在一众亲朋的簇拥慰问下走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借着这个机会收了不少礼钱。
沈强穿着一身黑衣,就像个大孝子一样,双手捧着骨灰罐,装模作样地恸哭哀嚎。
抬眼间望见郁江澜,他先是一惊,稍纵即逝的心虚过后,又是那副令人作呕的挑衅模样。他送走亲戚们,来到旁边一片空地,侧了个身将骨灰罐搂紧。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郁江澜瞳孔震颤,怒不可遏,那张一向清冷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如此鲜明且直接的情绪。凌季北眼见着他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气得浑身直哆嗦,就连双颊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澜哥…”凌季北哪里见过这样的郁江澜,害怕地伸出手,试图去包住他那几乎快要握碎了的,咯吱作响的拳头:“澜哥,你先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