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声音迫不及待从手机里挤出来,健康而活泼。
阳光和躁动,几乎要照射在米歇尔脸上。
是本尼。
他的好朋友,茉莉阿姨的侄子。
本尼仿佛是另一个茉莉阿姨,俩人的热心肠简直一模一样。
“我病了,在家昏迷了两天,你要不给我打电话,我可能还从浴缸里泡着呢,或许我该看看心理医生,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米歇尔表情放松下来,侧头用肩膀和脸颊夹住手机,拽住另一条浴巾擦了擦正在滴水的头发和脸,顺便站到镜子前,挤点牙膏洗漱。
一会他打算出门到医院去看看——用他令人可怜的存款。
“什么?你晕倒了两天!”
本尼几乎是咆哮着喊出了这句话,站在他身边等车的路人诧异的瞄着他,本尼没有理会。他立刻放弃原计划,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等着,我立刻去你家!从现在开始、立刻、马上!你找个柔软的地方躺着,在我没有到你家按门铃前,你不许挂断电话。上帝啊,你还活着呢是吧?”
米歇尔被他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逗笑。
“我当然还活着,你不用着急,我一会儿就窝进沙发里,等你来救我。不过我还是要挂电话。我得刷个牙。”
本尼呼出口气,“吓死我了,行吧,用不用给你从楼下带点吃的?”
“唔,好。对了,这件事别告诉茉莉阿姨。”
“呃……”
“拜托了本尼。”
“好吧,希望她不会知道。”否则阿姨一定会揍死帮忙隐瞒的自己!
电话挂断。
想起本尼抑扬顿挫夸张的讲话方式。米歇尔笑着摇摇头,把手机放在洗手台,腾出手握住牙刷在口腔里蹭了两下。
他抬头,习惯性照镜子。
然后他咬着牙刷,满嘴泡沫的顿住了。
沉默了三秒,他抬手,用手沾些水,蹭蹭他家那面沾满水点污渍的镜子。
镜子还是没变,诚实地倒影出看上去营养不良,过于瘦弱的黑发黑眼青年,以及从他脑瓜顶,正中央,支棱出来的——小红花。
米歇尔:“???”
细茎,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小红花,呆毛一样垂着。
简直像极了邻居家五岁小女孩,过家家时候别在头发上的,塑料仿真豆芽发卡。
不同的是,他这朵太仿真了,仿真的都快像真花了。
米歇尔木着脸,用手摸了摸,摸完了,又揪了揪,触感非常真实。
嗯,是真的。
我脑袋上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