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只手的咬伤,他也当做寻常伤口一起包了:“好了,殿下。十日内不要碰水,不要用力,这药每日换一次。平日忌酒忌辛,多休息,可以小心行走。殿下素体康健,问题不大,身上的伤会好的快些,指甲要重新长出来得三四个月。”
军医又留下退热的药,交代他用法。
谢晏听到这些,心里才放松下来,忙谢过军医,将他送出大帐。
帐外还围了不少军将,都等着进来问候摄政王,全被谢晏赶回去了,只留下了纪疏闲带来的一名打杂伺候的少年小兵。少年机灵,帮忙端来热水,在帐子里起了盆炭火后,见两人之间眼神绵绵,似有话要说,便自觉地退到毡帘外面去了。
帐子里,因提前生了炭盆,帐里并不冷。谢晏揭开裴钧身上的毯子,又除去了他下-身脏了的衣物。他有伤在身,不能洗澡,就拧了热水帕子,认真仔细地帮他擦身,是一寸寸地擦过去。
裴钧坦荡荡地躺着,直到谢晏的手略微一动,提起一物,“等——”话没说完,热帕子已经一丝不苟地擦过去了,然后他又把东西放下……裴钧艰难地偏过头去,微微红了耳根。
出来打仗本是想挣出一片天地回去向谢晏炫耀,结果却被地动山石砸得抱头鼠窜,如今还只能躺在床上被他伺候。
裴钧觉得有点丢人,没话找话道:“你的手疼吗?”
谢晏这才想起来,抬起手看了看,指根上有一圈鲜艳的齿痕,深处有些破皮,但还好:“不疼。”
他擦完身,丢下帕子,趴在裴钧床头小声道:“五郎吹一吹就不疼了。”
谢晏说的温柔缱绻,裴钧情不自禁地在他手上吻了吻。
“好了,你该睡觉了。”谢晏蜷起手指,抚着他的头发道,“要多休息才会好得快。”然后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谢晏皱了皱眉,“你头发都馊了,多久没洗过了?”
裴钧脸色微变,想自己闻闻,但手被谢晏按住了没得逞。他使劲吸吸鼻子,也没闻见馊味,倒是谢晏身上淡淡的清香飘进鼻中,像是空谷幽兰,他越发自愧:“也不是很久,不过六七八-九天而已……军营都是糙汉子,过得没那么仔细。”他解释了两句,“不好闻?那你离孤远点。”
谢晏看他往里面避了避,心下失笑,在山缝里脏得跟个老鼠一样还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蹭,这会儿知道害臊了。
他起身褪了脏衣,用剩下的热水快速擦了个身,便屈膝往床上钻:“那正好。我也有六七八-九天没洗澡了。一个馊了的你,应当不嫌弃一个臭了的我。”
裴钧从枕上一回头,他已钻进毯子里来了,面对面地朝他笑:“嫌弃吗?”
裴钧笑了,与他贴着额头:“不敢嫌弃。”
怎么敢嫌弃,这世上恐怕再无第二个人,只因为一个噩梦放心不下,就不远千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