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支起耳朵来听,也道:“她腿破了,你小心一点噢。”
段清时又羞又恼:“什么娃娃亲,莫须有的事情!晏哥你不要听他瞎说,我只把嘉成当做妹妹!我,我对你才是……”
话没说完,裴钧脚下生风,已抱着谢晏飞出去好远。
气得段清时在原地跺脚。
他低头看了看昏过去的嘉成,认命地将人拖到背上,呵斥着猎狗追风在前面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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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外,风中荡着淡淡的血气,和裴钧身上的味道相似。
但裴钧走得很快,穿梭在灌木矮枝间,好几次谢晏都害怕那些枝杈会戳到自己,不得不闭上眼睛,将头偏到他胸口的方向,心惊胆战地窝着。
当血腥味浓到一种无法忽视的地步的时候,谢晏忍着恶心,睁开眼看了看。
只潦草几眼,草里似乎有些肉块皮毛。
但又不只是这些。
他眼睛尖,好像看到有人趴在不远处,有蜷缩的,也有仰天的,动也不动。
谢晏以为那是和自己一样躲虎豹的,好心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人……”
裴钧脚下不停,呼吸却没有丝毫紊乱,折过身子将那边挡住了,声音温和沉稳:“那边什么都没有——你太累了,可能看错了。”
谢晏看不到那边了,他此时混乱疲乏的脑子也不足以支撑他多想,目光微微一动,就落在裴钧说话时滚动的喉结上。
他拿手点了点,硬的,裴钧任他捏了两下,没有避开。
“闭上眼,睡会罢。”
现在谢晏确实很累了,浑身又疼,几乎是一被裴钧抱在怀里,就忍不住想要睡觉。
刚才和嘉成靠着睡的那一觉,像是睡了,又像是根本没睡,闭上眼都是豹子在后面追着他们撕咬。小石子滚在地上,都能把他吓醒。
明明殿下的臂弯随着奔跑而一直迭荡,但他莫名觉得安全,像是自己熟悉的窝,他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一刻也不想分开。
但谢晏还记着殿下的仇,因为裴钧根本没有反驳昨晚将他丢了的这件事。
他曾经嫌小鸡吵闹,将小鸡丢出门外,小鸡还会气得啄他的手呢。
谢晏困得有些走神,任风声叶声在耳旁飒飒了好一阵,他胡思乱想了一会,觉得自己不能连小鸡都不如。于是侧过脸,用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小声说:“殿下,我今天是很喜欢你的,但我睡完这一觉,明天……”
他声音越来越小,几如虫鸣一般,身体也半昏半睡地软了下来。
裴钧不得不放慢些速度,将他往上颠了颠,避开脚下的落叶和枝杈,侧耳细听,明天他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