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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钧觉得自己这几年没犯过的头疼,全在这几天犯给谢晏了,他抬腿不轻不重地踹了纪疏闲一脚,心累骂道:“妄言怪力乱神,自己滚下去领板子。”

“是、是。属下这就去。”纪疏闲忍着难忍的笑意,谢了恩,正要退下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殿下,那夜的鸟儿救活了,这几天长了些绒毛,瞧着挺好玩的,殿下还要吗?”

裴钧不明所以:“什么鸟?”

纪疏闲诧异:“属下没跟殿下说吗,千岁宴那天晚上,从平安侯身上掉下来的雏鸟,倒扣在小茶碗里。属下想着,大概是平安侯听说是您生辰,想带着送给您的。可殿下忙着,没空照料,属下就将它带回去养着了。”

“您不知道,那小鸟光秃秃的,仰着脖子要食儿。”纪疏闲之前没养过宠物,第一次替摄政王养鸟,发现了小东西挺可爱,还养上瘾了,“这几天生了层薄薄的绒毛,灰灰的小小的,还软……”

裴钧回忆了一番,忽然想起了那天谢晏高烧来府上赖人参的时候,良言哭嚷着说什么谢晏是为了送一只雏鸟来的,什么日日念叨着要将破壳的小鸟带给他看看。

他当时怒火上心,没留意这句。

……原来谢晏真的是来给他送礼物的。

五年时间所长不长,说短不短,虞京城已经变得天翻地覆,有的巷子拆了重新划了街坊,有的民居加盖成了商铺酒楼。许多街道都不一样了。

当年裴钧远离虞京,奔赴北境时,走得急,只是潦草封了个睿王,既没有封王典礼,也没有在宫外建府。这座园子是宫变后,裴钧抄了个贪官,并着附近原先属于大皇子的私园,重新修葺了一遍。

谢晏第一次来,就是在元宵御宴,坐马车来的。

裴钧这才想到,他脑子不清楚,穿的又少,千岁宴那晚他一个人是怎么摸过来的?裴钧自己都不敢说,只走过一遍的路,就能完全记住。

他冒着雨,自己一个人,从岁平街的平安侯府一直走到十几条街外的王府?

他出门的时候没人知道,吓得良言撑着伞找了他一-夜,据说良言几个哭着转遍了整个京城,怕他出事,差点都去报官了。

他,他……就为了给他看小鸟。

一只毛都没有的灰扑扑的鸟。

裴钧又想起来了,千岁宴第二天早上,他叫人把谢晏送走时,谢晏应当是已经得了风寒的,宁喜当时回报,说他身形虚弱,上车前勉强清醒一阵,提过什么什么鸟。

但裴钧正头昏,又没当回事。

那是他刻意念想着的,是他很喜欢很宝贵的,却肯千里迢迢抱病冒雨,也要过来送给他做生辰礼物的小鸟。

裴钧茶都喝不下去了,问道:“鸟呢,孤的,给孤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