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远不悦地站住了步子:“不是说心愿达成就不必再管他了?”
“是不管了,举手之劳又何必吝啬嘛。”她打了个响指,变出一封书信来。
面前这人没什么好脸色,却还是接过她的信交给了在客栈的暗桩。
九河郡边的军营也正在庆贺呢,郡王府送来了几百坛好酒,众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主帅拉着魏子玦十分高兴地道:“你立下大功,待回京我便为你请赏!”
魏子玦没喝多少,清醒地与他拱手:“元帅,敌军虽败,但实力仍旧不容小觑,待今晚庆后,明日该再议布阵攻防。”
“哎,那都是明日之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就是。”贺泽佑笑道,“难得元帅器重,魏统领怎好扫兴。”
魏子玦不太喜欢这个人,战场冲锋他不在,后头分功倒是仗着有爵位强要强揽。不过当着元帅的面,他也不好撕破脸皮。
正好有小卒来报:“统领,外头暗桩有消息来了。”
魏子玦颔首,起身就想告退,谁料贺泽佑一把就将他按下:“统领是大功臣,这几步路哪还有让您亲自走的?我去就是。”
第170章 柳如意的心愿
暗桩的消息自是人人都能听的,就算点名给了他,贺泽佑想去拿,魏子玦也不好说什么。
“快去快回。”他低声道。
贺泽佑笑着拱手,一转背却就淡了笑意。
他自谦说帮着跑腿罢了,这人竟还蹬鼻子上脸,真把他当小卒使唤?他可是堂堂宁远侯,手下的兵是他的三倍还多。
冷哼一声,贺泽佑走到旁侧,接过小卒递上来的书信,就着旁边的灯火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酒都醒了。
“侯爷?”小卒看他这脸色,连忙问,“要不要禀告统领和元帅?”
“不,不用。”贺泽佑手一抖,那信纸就被烛火烧了起来。
火光燃起,他的表情倒是慢慢镇定了:“城中混进了奸细而已,不要打扰众人庆贺的兴致,我带人去清查一番便是。”
小卒点头,看着他快步离开,便回到了元帅身边。
魏子玦瞧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问:“是什么消息?”
“侯爷说是城中混入了奸细,他已经带人去清查了。”小卒挠头,“可我瞧侯爷那表情,不像是这么小的事。”
魏子玦抿唇,起身与元帅拱手:“侯爷喝了酒,怕做事不太周全,我跟过去看看。”
元帅正听着琵琶曲,闻言只摆了摆手:“当心些。”
魏子玦行礼告退。
一出主帐,外头的亲信才连忙迎上来道:“统领,对岸军营起了好大的火,是极妙的攻打机会。不消多少人,光我们这一支队伍趁黑摸过去说不定都能成。”
魏子玦沉了脸。
怪不得跑那么快,贺泽佑这人可真是够无耻的。
“宁远侯已经带人过去了,我们再去怕是已经来不及。”他叹了口气。
亲信怒道:“这消息是咱们的,他怎么能抢了去?”
“罢了。”魏子玦摆手,“好好休息吧,待下回战场上再立功不迟。”
亲信心有不甘:“咱们还是带兵去看看,若他们打不过,咱们也能帮一把。”
“这难免有抢功之嫌。”
“大统领,这是他先抢咱们的!”
拗不过他,魏子玦还是让人禀告了元帅一声,再点兵出城。
贺泽佑的马在风中跑得飞快,脸上满是即将立大功的兴奋。
先前分的那些小功不够什么看的,若这一遭能成,待再回临安,才是真的风光。届时什么柳如意,什么供神街,只要他御前请赏,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嘴角咧开,他猛地一甩长鞭:“驾——”
马蹄往前一跃,四周漆黑的夜色突然变成了一片白茫,耀眼的光刺得他急勒马遮目。
身后浩浩荡荡的马蹄声和行兵声消失了,山林间的鸟兽虫鸣声也消失了,他愕然四顾,发现自己像是掉进了什么陷阱里一般,周围又空荡又寂静。
“怎么回事。”他急得捏着缰绳带马转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声音回响,愈显幽闭。
贺泽佑慌了,策马继续往前跑,四周却没有任何景致的变化。
狂奔了半个时辰之后,他崩溃了,嘶吼大喊起来:“什么人想要害我!”
远处的光明明灭灭,依稀显出一个人影来。
有人就好,他才不管是谁,立马策马跑过去,欣喜地喊:“喂,这里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