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男女之防,什么言行举止,她只要过得痛快又不害着别人,怎么就是错的呢。若大乾人觉得她有错,那错的就是所有大乾人,希望他们趁早醒悟。
远处那浮光跃金的小池塘突然溅起了一道水花。
如意耳朵动了动,欣喜抚掌:“我就说那池子里应该有鱼。”
沈岐远顺着窗户看出去,眼神突然一紧,人跟着也起了身。
如意纳闷地扭头,就瞧见那涟漪阵阵的水面上隐约浮上来个东西。
她摸了摸下巴:“沈大人,我觉得那看起来像具尸体,您觉得呢?”
沈岐远已经拢袍,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
“哎。”她不高兴地道,“补偿的事还没谈呢。”
水淋在哪儿都有可能白淋,但在她如意身上,那非得给她的会仙酒楼拿回一块金字招牌不可。
眼瞧着招牌要跑没了,如意哼了一声,还是敛裙跟了上去。
大乾买卖繁荣,宵禁早如虚设,时值子时街上还有不少摊贩。沈岐远走得快,眨眼就没了影子,如意跟了几步觉得累,干脆在旁边卖爊肉的摊边停下。
“掌柜的,来一碗爊肉,切细碎些,裹些椒盐。”
掌勺的是个姑娘,神色看起来有些恍惚,没有应她的声。
如意便又喊了一遍:“掌柜的。”
“啊,客官要爊肉吗?”她这才回神,连忙用勺子舀出一块煮好的豚肉。
肉煮得已经发白,捞出水面,胀满了捆着的细绳。
厨娘脸色一变,倏地扔开勺子去旁侧干呕起来。
如意诧异地挑眉。
“抱歉,抱歉客官。”呕了半晌,厨娘虚弱地道,“今日做不成生意了,您改日来,我给您便宜些。”
“无妨。”如意摆手,只盯着她,“冒昧多问一句,你方才是不是去后头的池塘边了?”
厨娘大骇,摆手就想走,却被如意横过来拉住了手腕。
“我什么也没看见,你松开我,松开!”她激烈反抗,脚下多行半步便揣倒了架着锅的炉子。
于是如意一低头,就见滚烫的炉灶和那一锅煮沸的水都朝她倒了过来。
第20章 不仅小气,还记仇
这点动静,她是可以轻易躲开的,毕竟在别人眼里一刹那发生的事,在她眼里慢了十倍不止,她只要侧身后滑五寸,这沸水和炉碳就连她裙边上的绣花都碰不着。
然而,在想躲的前一瞬,如意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就这么直挺挺地等着那炉火扑过来。
千钧一发之间,有人瞬时即至,苍劲有力的手臂揽过她的腰,飞快将她带去了旁侧。
汤水溅上了这人绛紫色的官服,热气氤氲。他抬眼,眼下浅痣朦胧如雾。
如意终于满意地笑了,抬头与他道:“多谢大人。”
沈岐远将她抱到旁边的台阶上,避开地上流淌的水,低声道:“试探我?”
该躲不躲,就想逼他出手。
面前这人脸上没有丝毫心虚,反而是理直气壮地抬了抬下巴:“怎么?”
试探不得了?
沈岐远噎住,黑着脸松开她,去查看厨娘的情况。
厨娘站在对面,伤是没伤着,就是被吓着了,再见他这一身官服,整个人都萎顿到了地上:“大人饶命,人不是我杀的啊!”
沈岐远愕然。
他已经在池塘边搜了一圈,正愁没有什么线索,证人居然就送上门来了。
如意站在台阶上,漫不经心地打量自己的绣鞋,上头一颗明珠缀得极好,甚得她心。
沈岐远在询问厨娘:“你方才都看见了什么?”
厨娘支支吾吾,半晌也没答出来。
如意又去看自己的裙摆,嗯,上头金线绣得也好,在灯火下熠熠生光。
“柳姑娘。”沈岐远唤她,“天色已晚,我无法单独押送她去衙门,还请姑娘同行。”
如意继续看自己手上的玉镯,忍不住啧了一声:“这怎么生了裂。”
她转动着镯子对着光看了半晌,满脸惆怅,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他说话。
沈岐远沉默,目光扫过她那略带戏谑的眼尾,无可奈何地道:“明日赔姑娘一条上好的玉镯。”
“好嘞。”这下她是听见了,大方地抚掌,“走吧,我随你们一起去衙门。”
步子迈得比他还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