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朕写的诗词?”乾隆愉悦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正是皇上在盘山做的诗, 回宫后臣妾誊抄了下来,时时拿出来回味一番,只觉得唇齿生香。”令嫔起身请安,声音婉转动听,“古人都说秀色可餐, 依臣妾来看是诗词可餐, 臣妾看着皇上写的诗词, 想到和皇上同游盘山的乐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就不难熬了。”
乾隆上前扶起令嫔,接过令嫔手中的烫金花笺,仔细看了眼,右下角纸张已经有些磨损泛黄,看样子的确是月前誊抄的,并且时时拿在手中翻看才会有这样的痕迹。看来令嫔对自己十分挂念,把自己的诗词当做无价之宝来诵读。
“月余来,辛苦你了。”乾隆不忍。
“臣妾是为皇后娘娘凤体康健祈福,不敢有所怠慢更不敢喊累,臣妾知道自己的本分。”令嫔越发的谦卑。她知道,皇上向来最重礼仪,上下尊卑,越是对富察皇后恭敬,皇上就觉得她可人疼。
“你很懂事。”乾隆笑道。
“只是,不知道何日臣妾才能做出这样好的诗词,也不辜负皇上悉心指点。”令嫔上前一步贴近皇上道。
“诗词歌赋本就不是朝夕之间能成的,短短数月,你能有现在这般进步已经很好了,慢慢来,朕得空会指点你。”乾隆十分满意地笑道,令嫔的全心全意让他很是愉悦。
闻言,令嫔一个倾身坐在了乾隆膝上,右手揽着乾隆的脖子,凑到乾隆耳边低声道:“那臣妾就日日在延禧宫等皇上垂怜。”
“嗯……”
翌日清晨,早早的令嫔就起身伺候,给乾隆更换好朝服之后,跪在地上整理下摆,挂上腰间配着的荷包玉佩挂坠等,整理好这些起身帮乾隆挂上朝珠戴上朝帽,无不妥帖。
乾隆身心愉悦,看着案几上放着的烫金花笺道:“你的簪花小楷配这些烫金花笺倒是相得益彰,朕让内务府把所有存货都拿来给你,日后你写字就用烫金花笺,衬得上你。”
“臣妾多谢皇上恩典。只是烫金花笺太过珍贵,臣妾日常练字抄写佛经的,用不了这样好的纸,没得白浪费。”令嫔笑吟吟道,眉梢眼尾风情无限,柔弱无骨的手放在乾隆胸口,半个身子几乎压在乾隆身上。
“这点纸还是用得起的。”乾隆笑着捏了捏令嫔的脸蛋儿,“朕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令嫔行礼,目送乾隆出了延禧宫才转身回了寝殿,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本宫在睡会儿,早膳晚些时候再传。”
“哎,奴婢知道。娘娘昨儿睡得晚,今儿又起得早,赶紧再补会觉。”玲珑扶着令嫔上了床之后,把纱帐放了下来,带着其他小宫女出了正殿。
下午,内务府总管百福亲自带人捧着烫金花笺来了延禧宫。
令嫔看着两个托盘里放着的纸张估摸得有一两百张,笑吟吟道:“多谢总管,还亲自来这一趟,玲珑。”说着令嫔给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十分有颜色的递了一两银子过去。
“奴婢知道总管向来廉洁,只是眼见着天就要热了,也该给下面的人买些茶水喝,银钱不多,总管千万笑纳。”玲珑说着塞到了百福手里。
百福接过银钱递给了身后的小太监,这才上前谢恩:“奴才们谢令嫔娘娘的赏。”
他做上了内务府总管的位子,向来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出错的地方,唯富察皇后和娴贵妃的命是从,只是他也知道,下面的兄弟们俸禄微薄,若是点日常这些小赏钱也拿不到,到时候祸起萧墙可就不好了。因此各宫如果给赏钱,大额的他会推掉,像一二两这种小银钱就让下面的人分一分。因此这几个月来他这个内务府总管做的倒也安稳,下面的人对他也敬服。
*
到了六月中旬,眼见着天是越来越热了,各宫的冰也每日按照分例足数分发,想要多一星半点的只能各宫额外添钱,有时候供应不上就是拿着钱去也不买不到。
为着景顺养在景仁宫,太后发话,让内务府每日多送一些冰来,别热着哀家的宝贝孙女儿。
自从和敬公主嫁到科尔沁,这宫里的小公主就只有景顺一个了。太后对她更是百般疼爱。有那起子奴才爱在背后嚼舌根,说太后对这个小公主,可比对皇子们还要好。
这些话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明明白白的道:“哀家跟前儿就这一个小孙女承欢膝下,多疼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太后这些话出来,任谁也不敢再多说半句。
这些话,苏梨末自然也是知道的,女孩儿娇贵,多得太后的疼爱,日后她的前程就会更顺一些。给她起景顺这个名字,想必也是希望一生顺风顺水的,最好不要受到半点挫折。
一年多来,苏梨末慢慢铺路,眼见着是越来越好了,景顺也越来越大了,苏梨末也时不时的同她好言好语的说一些道理,虽然一岁多的小女娃不一定能明白,但是日积月累的慢慢的言传身教,打小就教育好了,免得日后太过娇宠,反而被惯坏,骄纵的无法无天。
景顺已经可以开始吃一些食物了,因此苏梨末每日里都会亲自喂景顺吃一些软烂可口又营养的婴儿辅食。
这一日下午,苏梨末正抱着景顺坐在锦榻上吃辅食,听到外间通传“皇上驾到”赶紧放下小勺子把景顺递给奶娘,上前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阿玛安。”景顺奶声奶气的道,张开双手就要乾隆抱。
乾隆抬手示意苏梨末起身,扭头抱住了景顺,坐在锦榻上。“想皇阿玛没有?”
“日日想。”景顺咯咯笑道,站在乾隆膝上,摇摇小手手,腕间的小铃铛玲玲作响,清脆悦耳。
“这个银镯子景顺戴了也有一年了,做工也不怎么精致,怎么不换了?朕记得前几个月娴贵妃不是送了景顺一对赤金雕莲花的镯子,那对好。”乾隆看着苏梨末道。
“这对景顺戴惯了,喜欢这上面的小铃铛,臣妾也就没有换下来。”苏梨末温柔和顺的说道,上前接过景顺,“来,额娘继续喂你吃鱼鱼。”
苏梨末抱着景顺喂她吃鱼鱼,示意冬雪端了一碟子糕点并一碗冰雪牛乳紫糯米上来,“皇上尝尝,这两样点心都是臣妾亲手制作的。”
乾隆拿起小勺子吃了起来,过了会儿道:“朕记得你爱做冰奶茶,怎么没做?”
闻言苏梨末抬头看到乾隆手中的冰雪碗儿快见底了,好容易才把笑憋了回去,柔声道:“皇上若是爱喝,明日来,臣妾早早的做好预备着。”
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来今儿来景仁宫是来吃冰奶茶来了。
“……”乾隆没想到苏梨末会这样说,往常他提到什么,一般当天或者隔天苏梨末会亲手做了让人送去养心殿,今天倒是奇了怪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约他明天来景仁宫用。
这还是破天荒头次。
乾隆倒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了。
不会……又是有求于他吧?
除了有求于他,或者是为着孩子们的时候,她才会这样主动。
什么时候能把心放在他身上一些?
“你……”乾隆说了一个字又咽了回去。若是问了出来,不显得他太没君子风度,以小人之心揣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