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秀贵人有孕,令嫔倒是独承雨露,一时间在后宫风头无两。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春熙宫的嘉妃,因着百福锦被的事儿被乾隆冷落了多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派人去请过皇上,都被婉拒了。要是当面被皇上痛斥两句也就算了,这般冷处理,钝刀子割肉,才叫她难受。
况且令嫔,她是知道的,最擅长吹枕边风。皇上是她的枕边人,也是令嫔的枕边人。秀贵人没准就是令嫔用来固宠的,如今怀了龙胎,祖宗一样,要是再生个阿哥出来,延禧宫不得得意上天?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看延禧宫不顺眼,没准中宫皇后娘娘也不顺眼。嘉妃这般想着,一连两日,捡了乾隆在延禧宫的时候,去长春宫看望皇后娘娘。
富察皇后如今七个多月,因着早些年生过仨,身子亏了根本,时隔七年才好容易又怀上了这一胎,本就小心翼翼,到了孕后期夜里睡得不安稳,白天需要补眠,被嘉妃连着打扰了两日,有些吃不消。
因此嘉妃再来长春宫的时候,被长春宫大宫女扫琴拦在宫外,连拒两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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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看似闲聊,实则往延禧宫那儿引,每每说话添油加醋,让皇后娘娘添堵,扫琴可不惯着她,不客气地直接说道:“皇后娘娘孕中辛苦,嘉妃娘娘若是不能好生伺候,那么就在春熙宫安心养胎,免得来回奔波劳累不说,再累及皇嗣,奴婢可担待不起。”
“……”嘉妃被抢白了一通,一时间哑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长春宫的门吧唧就关上了。呛了一鼻子灰。
“娘娘,风口冷,先回去吧。”腊梅和茉莉赶忙一左一右把嘉妃扶回了春熙宫。
延禧宫的气儿还没顺,这又在长春宫门口平白受了气,嘉妃坐在寝殿内气极反笑。
“娘娘,皇后娘娘有了年纪,本不是最适合生产的年纪,想必这一胎怀的极其辛苦,自顾不暇,也顾不上旁的。若是真出了点子事儿,讹到咱们春熙宫头上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娘娘消消气。”腊梅本不赞成主子去叨扰皇后娘娘的,但是主子的脾气她也知道,若是不尝试一番,是不会罢休的。
她这个做奴才的,既要事事顺着主子的心意,猜透主子所思所想,更要多提醒着些,免得主子行将踏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是每个得脸的大宫女必备核心知识点。
“难道就坐看延禧宫那俩狐媚子将来骑到本宫头上来?”提到那俩狐媚子,嘉妃恨得牙后跟儿痒痒。
“秀贵人遇喜才月余,坐不坐的稳还另说……”腊梅俯身贴耳低声说道。
“本宫只怕她有命怀,无命生。这不刚怀上,就整日里作妖,恃宠生娇,看怀相也是个没福气的。”嘉妃冷声道。
“正是,娘娘只安心养胎就好了。”腊梅看主子的脸色好转了一些,陪着笑脸劝说道。
“不错,如今养胎最重要。是本宫气急了,这两日才没听你的耐住性子。这只翡翠戒指赏你了。”嘉妃说着褪去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递给了腊梅。
上好翡翠,通透水亮,好东西。
腊梅双手接过翡翠戒指,低声提议道:“中宫既然靠不住,太后那里……”
*
三月初一,草长莺飞,惠风和畅,合宫觐见太后的日子。
因着前些日子太后得了风寒,断断续续将养了两三个月,一并免了后宫嫔妃觐见。期间大多是舒嫔侍疾,娴贵妃虽忙着六宫事宜但是每隔五日必然会来慈宁宫亲奉汤药,侍膳。其他妃嫔,未经传召不必前来。
如今太后大安,众妃嫔无一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早早来到慈宁宫外候着。
苏梨末也一大早便起床拾掇,一套蓝色宫装,单穿不够臃肿,外面又套了一个马甲,粉饰了一番紧赶慢赶往慈宁宫走来。
远远望去,院子里燕红柳绿乌泱泱的一群人。只见六宫嫔妃按照位份分成两排站立,苏梨末忙走到第一排挨着娴贵妃站好。这样合宫觐见的日子,最好别出挑也别出错,当一个合规矩的摆设。
众人肃然静立,不多会儿由如画姑姑宣进,鱼贯而入,依礼请安依次坐好。
“哀家老了,一场风寒竟断断续续拖了两三个月,不叫你们来侍疾一是你们要伺候皇帝,风寒是会过人的,若是你们也不安好,谁伺候皇帝。二是皇后和嘉妃有孕,不宜来回奔波侍疾,皇嗣为上。”太后说话不紧不慢,有上位者的威严,也有大家长的慈爱。
“前几日,听闻秀贵人有孕,哀家的病也好了,精神头也足了。”
被点名,秀贵人忙依礼上前,欢欣的再次行了叩拜大礼:“延禧宫秀贵人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宫里的女人,如果没有子嗣傍身,将来难免晚景凄凉,你们都是如花的年纪,也该拿出十二分精神头好好打扮着点,”太后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了嘉妃处,“嘉妃,你的打扮也忒素净了,哀家作为过来人,忍不住要啰嗦两句,孕期本就容易浮肿,若是不打扮着点,伺候圣驾的时候难免会有心无力。”
“是,臣妾多谢太后提点。”嘉妃感激道,转瞬情绪又低落了下去,“臣妾原就笨手笨脚伺候不好,皇上不嫌弃臣妾蒲柳之质罢了。”
太后和嘉妃聊上了,不叫起,秀贵人也不敢动,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逐渐开始惶恐。太后明明说有孕的消息让她精神头好了不少,为什么不叫自己起来。秀贵人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作为低位妃嫔,无召不得入慈宁宫请安,今日也是因着有孕,特意招她前来。
“傻话,你过来”太后说着把头上的一只赤金如意红宝簪拔了下来,“这是前些日子皇帝孝敬哀家的,款式年轻华丽,哀家看你戴正合适,改日好生打扮了,给皇帝瞧瞧。”
嘉妃赶忙上前半蹲着身子,方便太后给她插上簪子。
从苏梨末进入慈宁宫开始就努力做个合格的摆设,因此并未注意身边的人和事,直到此刻嘉妃上前,才注意到。
怪不得太后说她素净,只见嘉妃略施粉黛露出疲态,头上只戴了两朵绒花发饰,身上的宫装也是半新不旧素净款,虽然不失规矩,但也不是有孕且得宠的妃嫔该有的打扮。
苏梨末唇角勾了勾,收回了目光。嘉妃这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在白月光娘娘那里没有讨到好处,来太后这里讨公道来了。
合宫都知道前些日子嘉妃因为百福锦被的事儿受了乾隆的冷落,又在长春宫吃了闭门羹,太后虽然病中不大见人,但是这后宫的风吹草动,哪点儿能逃过她的耳目。
“谢太后恩典,臣妾不胜欢喜。”嘉妃抬手摸了摸鬓边的簪子,略得意的回到位子坐了。
“起来吧。”太后脸上的笑渐去,沉声道,不怒自威。
“臣妾谢太后恩典。”听到叫起,秀贵人终于缓缓站了起来,顾不上膝盖的酸痛,直挺挺站好,不敢错了规矩。
“皇嗣重要,皇帝更重要。皇帝不仅是你一个人的皇帝,也是六宫妃嫔的皇帝,更是大清朝的皇帝。既然皇帝在你那里睡不安稳,也碍着你养胎了,往后两个月,你就好生养胎,不必侍寝了。”
太后的话虽然不严厉,但是话里的意思不明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