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玉闻言,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报上去了吗?”
魏进摇头。
谢琅玉立刻便道:“先别报,把山路都封了。”
魏进连忙点头,带着谢琅玉去了事发的位处。
原本是户部几个官员在一齐下棋的,边上还有侍卫巡逻,该是怎么着都不会出事的。
谢琅玉大致了解了情况,心里也有数了,不由有些厌烦,对着魏进的语气还很温和,道:“你先私下再找一个时辰,找不到再报上去吧,多半该回来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魏进方才是太急了没反应过来,现下也回过神了,脸色不太好看,道:“我晓得了,过后就报上去。”
避暑月余,山上的安全很重要,皇帝指派了三个人负责,带的是城外军营的人,三人轮班带队,今个就是魏进值班。
这个失踪的官员身份也很巧,正好是太子的属官,在前几日的朝上为了户部的事情骂过谢知。
魏进又同谢家走得近……这手段低劣,但是不得不说非常有效。
魏进有些惭愧,道:“是我不警惕,惹乱子了。”
这几个月着实没遇见事,谢家仿佛时来运转顺风顺水,魏进也跟着松了神经。
谢琅玉没有讲什么,只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事今个应该不会爆出来,你仔细找找,能找到就最好,找不到也没事。”
如果不是为了谢家,魏进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现下已经午时了,两人带着人已经把下边查了一圈了,现下又沿着山路往上走。
这山路上沿路还有人挑着担子卖货的,见谢琅玉多看了一眼,魏进解释道:“都是些老百姓,离山上还很远,就没赶走,且山上确实少物件,有时候顺便来弄点急缺的,都心照不宣了……”
边上有卖炒栗子的,是个衣着干净的老妇人,味道很香,但是席天幕地的,也没那东西挡一挡,就边上篮子里搁得像是生的,还拿东西盖着了。谢琅玉犹豫一会,叫人去买了一袋子生的。
魏进见了,好奇道:“这生的壳都没剪呢,带回去还得厨房的人再处理……”
谢琅玉笑了笑,道:“没事。”
下人很快买了一袋回来,谢琅玉没让他拿,自己提在了手里,仔细地把封口的系带卷好了。
魏进在一旁讲起酒楼里的事情,先是哪个酒楼的栗子鸡做的好吃,接着发散到哪个楼里的说书先生厉害。
谢琅玉一路看过去,没瞧见什么新奇玩意,他时不时笑笑应魏进一声,心里却想着这里有什么能安慰安慰他的女孩。
谢琅玉是在山腰遇见赵全福的,他也正准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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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已经磕起瓜子了,吴氏拉着人组了桌牌,大谢氏难得没有心情掺和,坐在一旁同明月话家常。
大谢氏搓着手里的瓜子壳,表情是掩盖不住的高兴,道:“等乘风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个席面,还得去告诉他舅舅……夜里,给王爷烧点纸钱去。”
大谢氏又道:“给你母亲也烧一点,家里添丁的大事,叫她也高兴高兴。”
明月点点头,时不时摸一摸肚子,还有点不敢相信,道:“那还得给苏州老夫人也写个信……”
坐了没一会,有人来传话,讲皇后娘娘在殿里设了午宴,叫各家夫人去吃宴。
这宴在山上还会办好几次,大谢氏本不准备去,见明月像是有些疲惫了,便带着屋里的人都走了。
明月有孕了,大谢氏要忙许多事情,库房里的补品什么的就要好好清理一批出来,现下正好去安排安排。
屋里一下安静了,明月还有些不适应,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把茶杯物件收拾下去,明月下意识揉了揉腰,其实也不酸的,一旁的翡翠连忙要给她揉。
明月连忙道:“不酸,我就是下意识揉了一下,怪别扭的。”
明月还不太适应肚里有个孩子了。
翡翠这才罢休,道:“夫人要不要躺着?你这几日都欠觉,不如先歇一会,三爷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呢。”
边上的紫竹已经把床帐打下来了,明月便点点头,嘱咐道:“橘如估摸着就要来了,到时候去搭把手,或者把我叫起来算了,我去给她收拾箱笼去。”
翡翠自然应了,明月脱了鞋袜外裳,躺上床的时候还在想谢琅玉什么时候回来,几乎是下一刻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又香又甜,再醒来的时候,是明月有觉着有人在捏她的鼻子,力道很轻,明月还是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帐子里有些昏暗,瞧的不太清楚。
谢琅玉抬手拨了拨她睡乱的发丝,轻声道:“把你吵醒了?”
明月嗯了一声,闭着眼睛把脸颊埋在被子里,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看他。
谢琅玉坐在床边,轻轻拨了拨她的鼻子,道:“不流血了。”
明月小声笑了一下,声音还有些困倦,道:“早就不流了,就是上火了。”
谢琅玉安静一会,一只手探进被子里,轻轻拢上了明月的小腹。
明月觉着痒,但是没躲开,人也一下就醒神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谢琅玉,小声道:“我好高兴。”
谢琅玉忍不住也笑了一下,小声道:“我也高兴……困不困,起来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明月便很快地爬起来,抱住了谢琅玉的脖颈,谢琅玉搂住她的腰,扶着她坐在了自己腿上,把额头抵在她肩上,闭着眼睛静静地靠着她。
明月亲亲他的脸颊,也把脸埋在谢琅玉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两人这么抱了一会,谢琅玉微微抬头,用鼻梁蹭了蹭她的脸颊的软肉,贴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好像在做梦。”
明月想了想,道:“我也觉着像做梦一样,如果真的是梦,咱们都不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