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玉闻言笑了笑,只道:“那你去逛,我结账吧。”
明娇的嘴角这下翘的压都压不住,闷声道:“这多不好意思啊。”
明月听得无奈,都有些替她不好意思了,小声道:“别装样了,叫你去你就去吧。”
明娇掩不住笑地去了,橘如呆着觉着尴尬,便也下楼去逛了。
明月坐着喝茶,耳朵竖起来,屋里安静一会,便听谢琅玉对着身旁的赵霜商温和道:“你也去挑吧,给你母亲也挑两件。”
赵霜商犹豫一会,点点头,便去了。
屋里就剩下两人了,明月只看着桌子,捧着茶不住地喝。
憋了一会,屋里静悄悄的,明月过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她想偷偷看谢琅玉一眼,又怕他正看着她,明月越这样想,越感觉谢琅玉仿佛正在看她。
赵全福在外头安置几个娘子,一进来,见明月还坐着,便笑道:“姑娘怎么还坐着,一齐去看看啊,奴才瞧了许多花样子呢……”
明月松了口气,把茶杯放下,帕子攥在手心里,看着他笑道:“我懒得逛了,坐坐也好。”
谢琅玉靠在椅背上,安静地看了一会,道:“没有想要的吗?”
明月摇摇头,并不看他,只抿着唇道:“我什么都不缺。”
谢琅玉也不缺买东西的妹妹,这句话明月没讲出来。
“是吗?”谢琅玉看了她一会,笑了笑,道:“可还是想给你买。”
明月垂着头抿了抿唇,脸慢慢红了,张了张嘴没讲话。
谢琅玉起身,用手里的玉佩抵了一下明月的肩膀,道:“来逛逛吧。”
明月坐在椅子上,很轻地翘了翘脚,摇了摇扇子,到底跟着他下楼了。
白玉堂在苏州很有名,这里的钗环多都是独一个样子,漂亮又雅致,很得小娘子喜欢,明月这十几年都只来过三四次,买是一次也没买的。
明月心不在焉地看着钗环,时不时偷偷看旁边的人一眼。
谢琅玉安静地陪着她,两人把一楼逛了个遍,明月走神看着他手里捏着的玉佩,手指很漂亮,他还时不时把玉佩翻个面,手背就会浮起黛色的血管。
明月还在看他呢,谢琅玉就突然道:“没有喜欢的吗?”
明月回神,这才发现已经把一楼逛完了,胡乱摇摇头,看了一圈,确实有很多漂亮的,但是她现在心思不在这上边。
谢琅玉又确定了一遍,“一个也不喜欢?”
明月点点头,他就很平常地道:“那去旁的地方瞧瞧吧。”
明月啊了一声,转头看着他,还以为要去旁的钗楼呢,不由犹豫道:“表妹,还有赵娘子她们呢?没瞧见人呢?就……就我们两个人吗……”
谢琅玉微微垂着头,像是笑了一下,看着她道:“那要叫她们吗?”
明月抿了抿唇,同他对视半晌,眼里像含了水光一样,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顺从自己心意地摇了摇头。
谢琅玉就笑,讲好。他留了个下人付账,带着明月便走了。
·
两人来到护城河旁,早就安排了船,并不大,只得坐几个人,远远看去河面全是漂浮着的花灯。
明月瞧着,就算是谢琅玉那么多妹妹都来了,其实也是坐不下的,他兴许本来就没想要她们来。
船头站着撑船的人,赵全福最先上去,然后是谢琅玉,他站稳了,便转过身来扶明月。
明月搭着他的手臂,没上过这样的小舟,几乎是跳上了船,整个船身都晃了一下,明月吓了一跳,抓着谢琅玉的胳膊不放手。
谢琅玉笑了笑,把她轻轻往后推了一下,明月的小腿便抵住了座板,谢琅玉温和道:“坐吧,没事的。”
明月这才坐下了,一只手却还握着谢琅玉的手臂,谢琅玉也不抽回来,就静静地任由她握着。
过了好一会,还是明月自己不好意思了,这才松开,两只手交合在一起,乖乖坐着了,谢琅玉就也安静坐下了。
水面上还有风,远远的有许多支这样的小舟,湖面数不清的花灯亮着,照着沉默漆黑的湖面,有种静谧的美。
明月乖乖坐着,发现船上有个匣子,赵全福把灯笼挂好了,便把匣子打开,露出里边几个圆圆的橘子来。
谢琅玉坐在明月对面,两人的膝盖几乎要碰到一齐,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的脸,他的两条长腿收着,长直的睫毛叫灯笼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随手拿了一个橘子剥。
拨了皮放在匣子里,自己尝了一瓣,是甜的,便递给了明月。
船被船夫支着驶向了湖面,明月垂着脑袋吃,一口一瓣,谢琅玉便两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向后靠,安静地打量着她。
谢琅玉抿了抿唇,看了许久,突然笑道:“新衣裳呀。”
明月轻轻嗯了一声,红着脸不讲话。
谢琅玉两手还撑在身后,就低着头笑,也不讲话。
船摇摇晃晃地行驶着,两人间萦绕着一股奇怪的氛围,叫明月开心又隐隐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在干什么,还在看着自己吗?
明月偷偷望谢琅玉一眼,就他突然弯下身子,拿擦手的帕子擦了一下她的鞋尖。
明月忍不住缩了一下,看着平静的水面,立刻又停住了。谢琅玉顿了顿,还是又擦了一下,见明月不躲了,他便很轻地用手指按了一下,接着愣了愣,像是确认似的,又按了一下。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仰头看着她,道:“你干什么了,怎么这么脏呀?还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