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忆语调缓慢,有种置身事外居高临下的从容感,掌握着一切似的。
商榷停住脚步。
敌在暗,我在明,确实不行。
“自己在图书馆逛一会,找本喜欢的书读,等会我送你去机场。”商榷刷卡进了图书馆,把借书卡交给表妹,转头看向默默跟在身后的傅忆。
“上天台说。”
这是商榷第二次带猫上天台。
上一次,刚好遇到地震,猫猫差点摔下楼。而同时,楚国陈州地动,商榷与傅思合作完成的地动仪被进献给皇帝。随后,傅忆作为钦差巡查陈州。
与傅忆的牵扯,可以说是从这里开始的。
商榷抱着猫,大概是因为惊险的记忆,猫猫有些躁动不安,对站在天台边缘背手而立的傅忆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A大是个很好的地方。我很满意。”傅忆背对着商榷,极目眺望,将学校风景尽收眼底。冷冽的字句揉散在风里,不带任何情感,“我已经取得这里的入学资格。姓陈的想让他儿子去国外,多管闲事,所以我给了他一点教训。”
与从前没挑明身份时的沉默一样,傅忆缓缓吐出的字句依然带着诡异而强烈的压迫感。
商榷深吸一口气,问:“真正的小时在哪?”
“死了。”回答不带丝毫温度。
“时空可以跨越,但一个身体里永远只能容纳一个灵魂。”
“是……你杀了他?”商榷手握成拳,傅忆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怎么能如此平静地说出宿主的死讯,他到底有没有心?
“不是。”傅忆否定得很干脆,“没这个必要。这具身体虽然契合我的灵魂,但我不喜欢。阴差阳错寄生在这里,只是徒增麻烦。”
“这个懦弱的陈时——他不喜欢姓陈,那我还是称他为小时好了——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跳崖摔死,不敢跟着跳下去,用碎石片割了手腕。”
傅忆转身,伸出左手手腕,上面狰狞的伤口再配合过分白皙全无血色的面容,这种生命脆弱至极的易碎感让商榷心惊。
“他死不要紧,打乱我的计划。”傅忆垂下眼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遇到麻烦,不去解决,反而选择了结自己。他的麻烦成了我的麻烦,可恶。”
一条人命,在他口中,竟是无足轻重的,甚至像个笑话。商榷胸口强烈起伏,努力稳住心神,直视傅忆,“你到底,想做什么?”
“商先生不如问我想要什么。”傅忆盯着商榷怀里的猫,冷冷发笑。
商榷用手掌捂住猫猫眼睛,被傅忆那种吃人似的目光盯住,小猫咪怕是要做噩梦。
“你想要的,我没有,何必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