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四喜所说,老二落水是落出好运了。这运气是上天恩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人生在世,皆有所求。
傅悉与傅忆所求,大概一致。傅思求什么,他自己都想不清楚。
因为傅忆婚事提前,单凭信王府人力物力是来不及的,宫内也要帮着操持,淑妃因此也忙起来。
傅思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不用看什么淑女名册,照旧休沐之日前往太傅家中学习,顺便同太傅道了恭喜。
外孙女即将成为信王妃,周太傅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喜悦之色,看向傅思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
“殿下才思敏捷,文事上老臣已没有多少能教授殿下了。殿下武艺如何?”
傅思谦逊道:“平平而已。”
“老臣听闻,万寿节围猎时,殿下曾得陛下指点箭术,怎可称是平平?”
当天康元帝确实给傅思示范了几箭,傅思也觉得获益匪浅。皇帝长居深宫,但箭术实在精湛,挽弓搭箭的姿态都与众不同,百步之外能对穿猎物双眼,精准而凌厉。
“傅思只学到父皇箭术皮毛,难以望其项背。”
“周墨负伤前弓马还算娴熟,若殿下不嫌蠢笨,如今他疗伤归来,可与之略作切磋。”
傅思欣然接受,又问:“书意兄的失忆之症……”
周太傅摇头叹息,“好了。该记起的不该记起的,清清楚楚。”
傅思心想,这不该记起的,恐怕是和方正有关吧?
来到周墨居住的竹围馆,傅思一眼瞧见院中两人或站或立——
周墨坐在轮椅上,削竹为箭,虽无弓无弦,周墨单手将竹箭掷出,破空之声响起。数十步之外桃树上的乌鸦惨叫一声之后啪嗒坠地。
而站在周墨身后的人,虽身披斗篷,帽檐遮住眉眼,傅思还是认出了。
方正,方直宁,方驿丞。
傅思从前不知二人关系,觉得两人言行亲近于礼不合,如今再看,于他们而言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彼此,傅思对此莫名地感觉欣慰与轻松。
“书意兄好箭术!”傅思走上前,称赞道。
周墨爽朗笑道:“殿下谬赞了。去,把乌鸦捡回来,你腿脚好。”后半句话当然是对方正说的。
“就你会使唤人。”方正白他一眼,对傅思行了个礼,缓步走向桃花树,俯身捡起乌鸦,扶着腰站起,“穿在心口上。你还是力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