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听得笑了笑,“我觉得如何又有何用,方才亦说了那都是旁人私事。只不过,如是谢丞真与男子男子成婚......只怕少不得有人闲言碎语。”
钟岐云应声:“闲言碎语又如何?有人在意,有的人却未必在意。”
书生点头:“兄台说得是......兄台可知汉时的哀帝?”
“......知道。”
“方才在下提及哀帝时,兄台第一个想到的可是其断袖之事?”
钟岐云一顿,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哀帝初即位时其实是想做一番为民有利之事的,甚至可能还曾想过绝了王莽的权势的?”
钟岐云没有说话,他确实不知道。
书生见他不答,便知何意,他亦没有说甚,只道:“若是排开万事来说,历史妙亦妙
在这处,一个人短短数十年,想要名留其上,需得费尽毕生精力办上惊人壮举,或是好或是坏,但即便如此,留在正史间的亦不过短短数十字,多些的亦不过页余,而能让人口耳相传的,亦不过数句罢了。而谢丞相必定名留青史,其功绩当写入正史叫后世之人仰视。但如其与男子成婚,那便是史上第一个与男子成婚的男子,兄台觉得那历史当如何去写此事?”
钟岐云摇头,“不知。”
“我想,不过一句:夫钟岐云,正史不会多去述说这些私事,正如《史记》不会去论始皇与吕不韦之关系,直言其乃秦庄襄王之子,但在《吕不韦列传》中却提到这么一句‘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知有身。子楚从不韦饮,见而说之,因起为寿,请之。吕不韦怒,念业已破家为子楚,欲以钓奇,乃遂献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子楚遂立姬为夫人’,何意?即是说当年赵姬跟从秦庄襄王时已有身孕,眼下暂且不论当年先生写下这段时是否是当政者意欲抹黑前秦而胁其写下,但有一点却可知,因此一句留给后世的遐思便多得多了,以至后世坊间甚至太多人偏信野史中说的始皇帝其实是吕不韦之子,分明正史本纪里当年先生都已明明白白告诉后人其乃庄襄王之子。”
见钟岐云不说话,那书生才忙解释道:“哦,在下说这些也并非为了显摆何择,说这些东西不过就是想说,坊间百姓有时便是如此,功绩自然会记得,但比之功绩,大概太多人会更会记住那些奇特又惹人非议的事,口口相传,甚至遮掩了其功绩。方才兄台亦瞧见,不说世人,便是咱们这些从世人中选出的‘举人’,亦是更易记得那些‘奇事’。”
许久,钟岐云才缓缓叹了一口气:“谢兄台指教,只是,人活一世哪有那般多需要顾虑的啊......”
“嗯,这也是道理,可能,就看这人会不会顾及了吧?”
第202章
钟岐云回到丞相府已经戌时,秋日的天已经黑尽,谢问渊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