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处,叶赫喆出声唤了门外的亲信进来,交代道:“你且去博拉伊城探听探听,看看这大晸军兵如今是何境况。”
“是!”
五月末,西北渐渐炎热起来,吴朏“违抗军令,私自帅兵夜袭回鹘囤积粮草处”,虽在回鹘军兵发现后及时撤退止损,但亦惹恼了谢丞相。
而后博拉伊城面上平静,但内里却是一片混乱,久久缺乏军粮,军中士兵怨声载道,几位将军意见不合,谢问渊、吴朏主张集中兵力夺取回鹘人粮米暂缓压力,蒋虎品主张乘早绕山逃离。
而大将军谢问灼......
吴朏攻袭回鹘军粮处的隔夜,盛宁皇帝亲信谋士甄先轲进了大将军营帐,其交予大将军一封来自京兆皇城的书信。
信中没有过多言语,只写了不过六字:“丞相亡,军粮至。”
熟悉盛宁皇帝笔迹的大将军自然瞧得出这是盛宁皇帝亲自所写,这夜,大将军整夜无眠,隔日一早,他却拖着病体前往副将蒋虎品营帐。
整整一日的商议,大将军到底还是决定以兄长性命换取皇帝支持,只是,这事儿还未安排下去,就已让谢问渊知晓了。
谢问渊这数月在军中声望非常,积蓄的人脉自然是非同一般,这天高皇帝远的地界,丞相本就拥有与大将军同等兵权,谢问灼
这决定直接让军中分做了敌对的两派,各居左右虎视眈眈。
六月初一,正吃着晚膳的叶赫喆听得这消息的时候就笑道:“封徵皇帝实在是狠啊,让这兄弟反目如今倒是成了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了。本王本还想与这谢问渊对战一次,瞧瞧他的本事,这般看来倒是还不用本王动手,他们大晸人倒是想要先结果了谢问渊,哎,可惜了。可惜没有死在我的手上。”
坐他座下的将军紦唯壑笑道:“倒也不一定,若是这个谢问渊侥幸活了下来,到时不也是王上刀下亡魂了吗?”
叶赫喆饮下杯中美酒,赞同地点头道:“也是,如今只希望这谢问渊是个有本事的,不要那么早死了。”
同日夜里,本是沉眠的时刻,但博拉伊城南军营十万大军浩浩荡荡、齐齐整整站在了营中校练场上。
谢问渊一身戎装驾马到了校场前方,他的神色是从未见过的肃穆。
借着月色和军中火光,谢问渊扫视了下方的军兵,片刻后,他开了口,朗声道:“自重洪十六年起,回鹘数次侵扰大晸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重洪十七年江选城遭回鹘屠城,近万百姓皆死在回鹘铁骑刀剑之下,重洪十八年,桦城失守,女子尽数绑去了回鹘,其余六千余人尽数屠杀殆尽......”
似从深渊底涤荡而过的声音一句一句尽数落在了十万军兵耳中,亦落在了旁侧钟岐云、谢问灼、蒋虎品等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