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评闻声,又在前走到大殿正中说道:“臣受丞相所托,以去年国中赋税为本,做了一个推演,重洪二十四年,我朝岁入五千万两白银,但农税只占其十之二三,粮米换算银钱即一千二百三十一万余两,现行农税农户税赋三十三赋一,若是降至四十赋一,则年岁入约壹仟零壹拾六万两,减少约贰佰壹拾伍万两,月均十八万两白银。”
冯评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直跟随谭元雍的尚书省侍郎周铤旸说道:“十八万两......钟家行海那小小一块的赋税能越过十八万两去?”
谢问渊睨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恐怕有一事诸位大人还不甚清楚,虽说眼下最大的海商是钟家,但却并不是真的只有钟家一户,诸位大人可是知道,自从钟家那几处海港通航后,上一月有多少商贾行海?诸位可又是知道茂江、杭州、松江等地已经出现了外邦行航前来营商贩售的商贾?”
“外邦人?!”
谢问渊瞧了眼惊诧不已的门下省侍郎,点了头:“正是。”
说完,他亦不待其余人多想,谢问渊直接说道:“就算只拿最大的船商钟家来推演......”谢问渊摇头一笑,“诸位大人莫不是以为,钟家在朝中的乘风驿和乘风阁比行海更加挣钱吧?”
冯评接着说道:“虽算不得准数,但臣亦按照其余海商提及的行海的收利,结合钟家上月出海次数,刨开所以成本做了一个最为保守的估算推演......”
之后,冯评一点一点的将数字罗列出来,当堂做了估算,得出来的钟家上月行海可能赚取的最低银两,又以如今三十五赋一的商税做了计算,最后的结论是:“......如行海有税,钟家上月能够缴纳至少四十八万两白银。”
话音落下,满堂皆惊,一个个目瞪口呆皆不能言。便是谭元雍亦诧异不已。
谢问渊于此时向谭元雍,躬身道:“大晸要想商贸繁盛,通海经商已是必不可少,眼下的情况只是一个
简单的开始罢了,若是再过一年,走海行商的不单是朝中有能船队,更有诸多外邦人前往海岸营商增赋。”
说道这里谢问渊上前一步,面色肃然,朗声道:“臣请命,降农税,减低农户税率!立海商律,将海商营商事宜、营商赋税、外邦入关关税等增添入律!以持大晸赋税公正,待数万万农户富足,天下百姓则安居也!”
当朝中将要收取海商税的消息传到杭州城时,已经是六月末了,杭州城正巧入了梅雨季,天天暴雨狂风闷燥得厉害,但是饶是这般恶劣的天气,钟岐云也等不得了,他必须赶紧启程去川蜀拜访李家那位老先生,待将盛宁皇帝交付的任务应付好了,他就能抽身北上立马赶赴京兆,去见他半年都未曾见到的心爱之人。
原本说的是半年,但是因为外邦的生意复杂,他不得不多待一段时日,眼下都已经六月底了,算着时间,他将近八个月没有见到谢问渊了。这八个月,他已经数不清夜里梦见那人多少次了,每次都被梦里的旖旎和想念冲击着,但是梦了醒来又碰不到,实在是让他火上加火,空虚到了极致。
天知道那块玉佩上的‘渊’字简直要被他的手磨平了,要是再不见到谢问渊......钟岐云想,他真的会疯的。
只是,他这般急切地赶忙安排好商队的事宜,杭州宅子的赵管家就匆忙跑到他杭州乘风驿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