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渊也并不冗词赘述,在这会客厅室中就直接说道:“张原戟倒戈,西北兵败。”
这话一出,何勤衍那张严肃冷静的脸就蓦然变了色,他看了眼厅室中伺侯着的仆从,开口道:“你先出去吧,我没开口就不许任何人进这屋。”
那仆从闻声应是,待人走后,何勤衍转而瞧向一身锦衣华服站在谢问渊身侧,亦不准备离开的钟岐云。
此人面貌周正,颇有气质,衣衫虽不繁复却也能见其华贵,站在谢问渊身侧亦不卑不亢,状似好友一般,想来怎么也不会是谢问渊的下属。
如今来到这里,这人当是知道他是何人的,虽不是自负,可何勤衍也明白,寻常人见着他皆是点头哈、谄媚非常居多,可是面前这个青年在面对他时也并不惶恐。
而眼下谢问渊显是有要事才会深夜造访,既是要事又并不准备让这人回避……
何勤衍微微眯眼,就他对谢问渊的了解,谢问渊官场“朋友”颇多,但应当少有与他推心置腹的人,而这人显然不是那少数人中其中一个。
想到这处,何勤衍看向谢问渊,缓缓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谢问渊嘴角微勾,回道:“哦,我身旁这位,便是乘风驿的人东家,钟岐云。”
不知为何,这何勤衍听了谢问渊的话竟微微怔愣一瞬,旋即望向钟岐云时,他
才缓声说道:“原来你便是近年名声远扬大晸东西的钟老板。”
钟岐云也并不去细纠何勤衍方才那一瞬的变化,见着谢问渊介绍到自己,他脸上才挂起笑,冲何勤衍拱手鞠躬道:“何大人。”
何勤衍又细细打量了钟岐云,点了点头,而后才邀谢问渊和钟岐云入座,缓缓问道:“方才谢大人你说西北兵败?可是,今日朝中信使才传来消息,西北战事平稳。”
这话中意思,便是不信谢问渊了。
谢问渊听罢却也不恼,只摇头笑道:“如今西北战事信使皆出丞相门下,其间有几分真几分假,何大人该是心知肚明。”
何敏清闻言微微蹙眉,作为帝王家最近的守卫、掌管皇城护卫的侍中令,他当然知道如今朝中魏和朝权势有多大、明白他昭然若揭的野心,亦明白谢大将军离开京兆意味着帝王就少了一份权衡的力量。
若是真如谢问渊所说西北失守......那魏和朝势必借机生事,若是不早做提防,只怕......
但,何勤衍睨视了眼谢问渊,魏和朝信不得,眼前这个谢尚书却也同样信不得。就如同今上所说,都道魏和朝是财狼,但谁又道这年纪轻轻的谢尚书不是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