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岐云不知道谢问渊回朝后,将会如何向封徵帝禀报慎度发生的事,但毫无疑问的是,谭元晋的未来如今是全由谢问渊把控了。
自从离开慎度后,这人已然没有年前离开大晸时那般傲然。就像现在下船离开,他虽行前方,但下方的那些人精,谁不知如今谁掌握了权势。
说来出海的这几月经历之事可以说是险象环生,但钟岐云却十分清楚,那样的陷阱,比之如今大晸朝中的局势,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真正的险境,在谢问渊活着踏上大晸这片土地时,才展开序幕。
这些,钟岐云都懂,便是懂得如今谢问渊处境之险,容不得一点差错,容不得因他随意的举动给贻误了。
一步踏错,那或许就是生和死的距离。
他钟岐云,如今还未强大到能够护佑他的心上人,亦没有能力得到这个身处权力中央、受万人追崇的人,他与谢问渊之间还有莫大的沟渠等着他跨过去。
在此之前,那些
在海上肆意的渴望就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
便是他自己,也绝不容许因为他的原因而导致谢问渊、这个他珍而重之的人多年的筹划功亏一篑。
钟岐云那双凝视着谢问渊的眼里,藏着他都没有察觉的爱意、柔情,“如今你还在这艘船上,便尚且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还能胡言乱语几句。”
钟岐云又缓缓道:“但,我更不会让你为难、让你陷入危险境地,有些话,离开这艘船后,我便再也不说、不提......我,亦不会这般......”凝视着你。
“你说是挚友,那我就听你的做一个‘挚友’。”
“......”
钟岐云话未说全,但谢问渊却都明白了,指间微颤,谢问渊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算不得笑的弧度,钟岐云的意思,这便是放弃了吧,如同他原本想要的那般,只是想到此处,心头却不见预想的放松,反倒是一股烦闷渐渐充斥。
谢问渊垂眸,声音听不出喜怒,“钟兄为人我自是相信的,这段时日发生之事必定守口如瓶。”
钟岐云瞧着谢问渊,好一会儿才道:“我说的不是这事......而且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钟岐云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谢问渊是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谢问渊,你便记着,你方才说的‘分别’以及你心中所想的‘分别’我永远都不会、也不可能愿意。”
闭上双目,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眼时,钟岐云已将所有的情绪都压进了心里,“等我跨越那道‘天堑’吧,不会太久......”
叹息一般的话音似落在了心头,与那日船上钟岐云说的‘我喜欢的人钟灵毓秀,是世上最好的那人,我得站到同样的高度与他比肩而行’一句相撞,似重若千金,又齐齐落入的心湖击起无法忽视的波浪,扰乱了眼里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