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听闻此事后,不过而立的封徵帝怒极,榜示天下直指卓航染为奸党,并下诏天下:“若国中再有为卓航染哭丧者,杀无赦。”
只是天下悠悠众口岂是这般简单便能堵住?这便如在流水中驻坝,且护得一时安宁,只是时日越长、水积越深,挡得住一时,却挡不住一世,再加之西南、西北封地两位王爷推波助澜,堤坝冲垮,迎来的便是灾祸。
那时朝中之乱,处处充斥着安抚与主战的辩驳,他的父亲、大晸大将军谢成(字伯钧)多次上书朝廷请战,愿乘此机会将已有异心的两位王爷诛杀。
只是当初已任丞相一职的魏和朝却言:“杀了一
个王爷那还会有第二个王爷顶位西南、西北两方,你又能保那位新任封地王无一分异心?更何况如今我朝只余这二位亲王,若是诛杀了,那何人替陛下镇守两方?更何况这般局面只是猜测二位王爷与此事有关,但无甚证据,若是轻易举兵,不仅劳民伤财,还寒了往后世代王爷之心,届时,谁还会替大晸守边关?如此一来更是得不偿失。谢将军,你虽为武官,但还望今后行事前深思熟虑一番,不要贸然行动才是。”
那次朝廷之上,魏和朝说得谢伯钧哑口无言。
封徵帝自然是将请战的折子退了去。
若说魏和朝心思不轨,但却是一位有才能之人,那之后魏和朝又向封徵帝谏言献策,确实将当初不稳之势平复了,随着年月渐去,流传在大晸国中的有关卓航染的言语也在封徵帝之后一系列利民策略之后渐渐消散。
甚至于近些年也没甚么人记得,也无人去探究当年的卓航染的死究竟是为何。
但现在......
谢问渊想,他如今刚升任刑部尚书,前些日子又破了几个大案,正是如今大晸朝上上下下谈论最为热烈之人。
有人却引着他意欲翻起十八年前的案子,或许是为了报仇,或许还有别的深意。
若是如今的他再翻起十八年前那件案子......
谢问渊没有再说话,只是他不说,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件案子终究是麻烦了。
“现如今有人想要寻仇,有人见不得天下太平,一拍即合。”却江才嗤笑一声,“人啊,终究都是不知足的。”
却江才手负于身后,望着远处:“自从卓航染葬到杭州之日起,自从你前些日子到了杭州见我,我便知杭州的太平日子,不多了。”
“......”
谢问渊未答,却江才也不再多说。
屋中静了许久,谢问渊本欲结束这番谈话,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谁?”谢问渊问道。
“谢大人,小的是胡二,奉老爷之命,前来请您与却大人到中庭就坐。”
谢问渊闻声眼神微动,凝眸望向门窗外隐隐可见的人,道:“你向胡老爷禀报,我与却大人随后就到。”